“什麼……?”商随和他對視片刻,意識到事情或許有偏差,加快語速道,“我易感期的記憶一向斷斷續續,但我記得我原本是想标記你的。”
“我短暫清醒過,看見你捂着脖子,後面問過保镖,他們也說你看起來身體不适。”
時绮終于明白為什麼商随從始至終不曾主動聯系他。
原來在商随的視角裡,自己因為他的易感期受到傷害、被吓到匆匆忙忙離開,自然沒有再來打擾的資格。
“我分化了,那天晚上。”時绮直截了當,“匆匆離開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生了病。我在分化那晚失去記憶,忘記在祁江發生過的一切。”
也被迫忘記了你。
他先前總想等一等,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将自己的病症告訴商随,真正到這一刻,時绮自然而然道:“一直沒說過,我有腺體退化症。”
“你是說,你不是因為我才……?”一切太過不可思議,商随喃喃重複,“腺體退化症?”
他從沒聽過這種病,第一時間追問:“這是什麼病?那你還好嗎?會不會覺得痛?”
“暫時沒什麼事。”
見商随微微蹙眉,像是放心不下,時绮索性道:“我之前見過沈千俞,他猜出我有腺體退化症,在分化時導緻失憶。”
“他給我開了藥,配合分化時接觸到的信息素,能夠慢慢恢複記憶。”
現在想來,沈千俞大概早就猜到商随才是導緻他分化的原因。
一切兜兜轉轉回到六年前的夏天,如同命運降落的閉環。
“他說我暫時沒什麼問題。”
沈千俞說沒事,短時間内的确不可能發生意外。
商随稍微放松下來,時绮将話題拉回:“雖然現在的記憶不算完整,但我從沒聽家裡人提起有誰标記過我,回去的時候身上也沒有傷口。”
見他說不出話來,時绮主動反扣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而且,就算你真的标記我,我也不會和你生氣。”
“在我這裡,你沒有犯任何錯。”
好不容易将壓在心裡的話說完,時绮開玩笑補充:“唯一的錯誤大概是不敢來找我吧,但看在你等待我六年的份上,原諒你了。”
“小绮……”
他沒想到,商随眼眶漸漸發紅,竟是顫抖着叫他的名字。
“對不起,我,”商随混亂至極,斷斷續續地說,“是我不夠勇敢,我該試着聯系你,就算被讨厭也…不,你沒有讨厭我……我做得不好,你生病了,你沒有辦法,我該主動一點,不然我們就不用分開六年——”
時绮見他像是太過沖擊,幹脆松開手,在商随無措地望過來時,一把抱住他。
“不是這樣。”
時绮堅定地說。
為了安撫他,時绮放出一些信息素,鈴蘭清新柔和的香味如風一般破開焦躁不安的情緒,将Alpha包裹其中。
商随立即回抱住他,又一次聯想到鈴蘭美麗的花語。
幸福歸來。
商随手臂逐漸收緊,用的力氣越來越大。仿佛隻有這樣親密無間、恨不得揉進血肉裡的擁抱,才能确定懷裡的人真正屬于他。
時绮任由他抱着,繼續道:“什麼算好,什麼算差,沒有任何人能替你的人生制定标準,也沒人要求你每件事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完美無缺,所以做你自己就好。”
“如果那時你認為不該來見我,那就不見我。”
夕陽仿佛在時绮晶瑩剔透的眼眸中燃燒,無論是話語還是他此刻的神情,都透出一往無前的氣勢:
“總有一天,我們會再相遇。”
商随抱着他,手臂不由自主顫抖,從相依的另一個靈魂裡再度獲得一貫缺乏的勇氣。
過去的經曆令他萬分痛苦,在遇見時绮之前,不敢真正接受自己的異常。
與大多數人相比,他擁有與衆不同的力量,但他知道自己實際是個膽小鬼,時绮遠比他更加勇敢。
他一次次在腦海中預想、排練,他該如何坦白,如果知曉過去,時绮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等這一天真正到來,遠比他想象中最好的樣子還要好——
他從過去得到赦免,曾經拯救他的人再次朝他伸出手。
商随渾身顫抖,終于忍不住問:“可以親你一下嗎?”
時绮仰起頭,先一步觸碰到他的唇。
他們在絢爛的無盡夏花海中相擁、親吻。商随含住他的唇瓣,輕輕摩挲,接吻間隙呢喃道:
“我好幸運,能遇見你。”
見他說得煞有其事,時绮不禁笑起來:“當然了。”
“遇見我可是很難的,而且你遇見兩次,說明運氣還不錯。”
被他驕矜的模樣勾到,商随捧起他的臉,又一次低頭親吻。
和剛才淺嘗辄止的吻不同,Alpha的動作粗魯又直白,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唔唔……!”
時绮被咬了好幾下,又痛又麻,另一個人強烈的情緒在這個吻裡展現得淋漓盡緻,即使是輕微的疼痛,此刻也帶給人奇異的爽快。
商随喜歡他好像喜歡得快要瘋了。
意識到這個,時绮彎起眼睛,心底有一道聲音發出滿足的喟歎:
就該這樣。
如果因為他瘋掉,再好不過。
他也毫不客氣咬回去,尖尖的虎牙一不小心戳破商随的唇瓣,很快嘗到甜蜜的血腥味。
不等時绮心生歉意,商随好似更興奮,原本攬在他腰上的手向上移,和先前顫抖的模樣不同,修長的五指禁锢在他腦後,将Omega困于方寸之間,不得逃離。
時绮發出輕微的聲音,仿佛被弄得太痛、又像是喜歡。
意識到自己太過粗魯,商随贖罪一般輕輕舔舐自己啃咬過的地方,水聲黏膩地勾着他的舌尖吮吸。
淺淺淡淡的蜂蜜味逐漸變得濃重,時绮渾身不由自主發熱。
商随是太過激動,釋放了大量的信息素嗎?
……
不對。
時绮慢半拍地意識到,不是商随釋放了信息素,而是他對信息素的氣息變得格外敏感。
身體的反應變本加厲,某些地方甚至變得濕潤。
時绮快要站不穩:“等一等,我好像……!”
Alpha一直纏着他不放,時绮說不清楚話,隻能伸手推了一把,商随這才如夢初醒停下。
“嗯……?”
他親得食髓知味,根本不想和時绮分開,被迫中斷後撩起眼皮看他,臉上卻滿是渴求。
看清楚商随此刻的模樣,時绮心頭一跳。
如果不是确定商随的信息素處于穩定狀态,時绮險些以為他進入易感期。
時绮低聲說:“我發情期到了。”
Alpha仿佛丢掉所有生理衛生知識,重複一遍:“發情期?”
“……”
那幾個字被他說出來無端令人面紅心跳,時绮低聲罵道:“你是笨蛋吧。”
和他比起來,商随才像在發情,還是腦子都燒傻那種。
他才腹诽完,仿佛終于想明白那句話究竟意味什麼,Alpha望過來目光透出不加掩飾的迷戀:
“小绮、寶寶、親愛的。”
他一連叫了許多個愛稱,時绮招架不住,臉上漸漸發熱。
“好喜歡你,我快瘋了。”
商随貼近他,黏黏糊糊地說:“想和你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