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宥甯回憶起來心有餘悸:“我們當時都準備趕去漪山,但商随父母說一般人接近不了他,他們連夜派了保镖過來——聽着跟演電影似的!小安爸爸臉都白了。”
“幸好沈千俞沒一會兒打電話過來,說你沒事。”
姜宥甯噼裡啪啦說完,詳裝不滿意地戳戳時绮的額頭:“我就說你之前偷偷摸摸和黎昭在說什麼,原來是這件事!我問了黎昭,她也知道商随的情況,你們都瞞着我。”
時绮難得在她動手動腳時沒有抗議,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姜宥甯噗嗤一笑:“好啦,我開玩笑的,這種事情确實要保密。”
“爸爸們怎麼說?”
“姜爸爸就那樣咯,他都快成佛了,隻要你高興,他都覺得是好事。至于另外一個……”姜宥甯見證了時安從震驚到擔憂再到釋然的全過程,“你倆都做完終生标記了,還能怎麼說。”
時绮十分贊同:“說得也對。”
姜宥甯稍微壓低聲音:“我看小安爸爸對商随滿意得不得了。”
時绮驚訝道:“真的?”
他知道時安對商随印象不錯,先前幾次見面商随都表現得很有分寸,可是……
“你知道特易期的秘密吧?一生隻能标記一個Omega。”姜宥甯繪聲繪色描述,“确定你們沒事後,虞太太說了這件事,小安爸爸聽完捂着嘴,說‘天哪!那我們小绮一定會負責的!’……但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捂嘴嗎?”
時绮猜測道:“他不會在偷笑吧。”
姜宥甯:“答對了!”
姐弟倆同時笑起來。
時绮有些無語,又覺得很符合時安的性格。片刻過後,他誠實地交代:“不過我也很高興。”
“我知道的,你從小就很霸道,當然希望你的Alpha完全屬于你了。”
姜宥甯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商随上來敲了敲門:“餓不餓?樓下準備了食物,你才睡醒,做得都比較清淡。”
姜宥甯先一步離開。時绮正要起來,商随靠近他:“寶寶,我幫你把藥擦掉。”
“哦。”時绮答應下來,有些猶豫地問,“我是不是要……?”
即使先前該做的都做了,時绮也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被完全标記過的腺體傳來酥酥麻麻的熱意,商随對他吸引力也翻了倍,時绮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
“有一點腫,”商随垂着眼睛,“幸好沒受傷。”
他用濕巾慢慢地擦拭,快到最後,時绮無意中并緊大腿,夾住他的手。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時绮連忙放開他:“我不是故意的。”
受終身标記影響,他下意識想挽留商随,無論是用什麼。
時绮擡頭,對上一雙眸光盈盈的眼睛。
幫他擦掉藥物時商随一直低着頭,時绮這才發現他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像是被蠱惑一般,商随喉結微微滾動,最後竟是嗅了嗅手指。
時绮愣在床上,耳根迅速發熱。
“還剩一點兒藥,”再開口時,商随的嗓音透出一股黏糊糊的勁頭,“我們換種辦法清理,好不好?”
終生标記後,他受到時绮的信息素支配,說是上瘾也不為過。
他原先便為時绮的氣息着迷,更多是心理上的愛意。标記完成後,鈴蘭的香氣鋪天蓋地入侵感官,成了世界上唯一一種能從身到心左右他的味道。
時绮稍微勾勾手,他便暈頭轉向。
在時绮熟睡的時候,商随醒來過好幾次。想要親他、愛撫他、最好能再次占有,卻隻能生生壓下難耐的渴望。
見時绮沒有反對,商随上了床。
枕頭被墊在腰下,修長筆直的雙腿情不自禁發顫。
怕動靜太大被樓下聽見,時绮嗚咽着捂住嘴,隻覺得舒服得快要融化了。
……
商随去漱口,時绮癱軟在床上。
平靜下來後,他慢慢下了床。等時绮換好衣服,商随恰好從衛浴間出來,自然而然牽住他的手。
一下樓他們便碰上了兩位長輩。
虞晚高興地說:“小绮下來啦?休息得怎麼樣?”
時绮答應一聲,有些好奇地看向虞晚身邊的人。對方的眉眼和商随尤其相似,氣質卻更冷厲,比新聞照片裡看起來年輕不少。
注意到時绮的目光,虞晚介紹道:“這是我先生,小随的爸爸,商曜。”
她說完推推商曜:“小绮很漂亮吧?”
商曜點點頭,笑着說:“也很厲害,我們都沒想過有人敢扔掉手環。”
一想到當時兵荒馬亂的情況,時绮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呢!”見他倆一直牽着手,虞晚越看越滿意,笑眯眯地問,“你們想在哪裡辦婚禮呀?聽小随說你們是在祁江認識的,祁江漂亮是漂亮,就是不夠清淨。我早幾年買過一個小島,那上面風景還不錯,或者你喜不喜歡鮮花多一些的地方,比如森林?”
時绮一上來就被一通選項砸暈,遲疑地說:“都可以?”
商曜适時道:“等會兒再說吧,小绮醒來後還沒吃東西。”
虞晚啊了一聲,連忙道:“你瞧我,太高興了,那我們先去跟你爸爸商量!”
“嗯,”商随牽着時绮,“我們一會兒過來,和婚禮有關的東西我來挑。”
見有人主動接過重任,時绮如釋重負:“你去挑,到你發揮審美的時候了。”
虞晚和商曜都笑起來。等他們走後,商随正要陪時绮去餐廳,手機忽然亮起。
看見來電顯示上黎昭的名字,商随面露遲疑。
“小黎姐姐找你嗎?應該有重要的事情。”時绮主動說,“你先接電話吧,一會兒過來找我。”
商随點點頭,走到一旁。
黎昭溫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聽宥甯說了你們的事情,恭喜。”
“謝謝,到時候邀請你們來參加婚禮。”
“那說好了,我一定到。”說完輕松的事,黎昭轉而向他說明工作進展,“我和海城警方溝通好了,來來回回耗費了一些時間,他們最終決定傾力配合。下決定的是海城的副局,姓方,當年那起案件發生時她在重案組裡。”
“你現在有空嗎?我剛和方局聊完,就在她的辦公室外面,方局說如果有機會想和你通一次電話。”
商随很快意識到那是誰,立即答應下來。
女刑警的聲音染上歲月的痕迹,卻依然和記憶裡一樣爽利:“是商随吧?好久不見。”
“您好,”商随發自内心道,“謝謝您對我的幫助。”
方局和他聊了許久,确定這篇報道是他自己的意思,表明會最大限度支持黎昭的工作。
她最後問:“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告訴你,或許總有一天你能放下,改變你的可能是一個瞬間、一件事,或者一個人。”
“能讓人把這起案子翻出來,你應該已經放下了?”她打從心底為他高興,“那個契機是什麼?”
商随擡頭往外看。
時绮似乎想曬太陽,推開了餐廳和庭院之間的折疊門,夕陽呈現出夢幻清透的玫瑰色,輕柔地将他籠罩其中。
時绮坐在茶桌邊,正低頭慢慢吃東西,花團錦簇的龍沙寶石在他身邊綻放。
多年以前,時绮家租住的庭院也開着這種嬌豔欲滴的花朵。
那時他站在庭院裡,等待時绮從窗戶跳下,一同去參加盛夏夜的慶典。
商随輕聲說:“是我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