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進食,三人出來好像各瘦了幾斤。
夏風生眼底掩藏着疲憊,華麗麗的穿着碎花毛絨睡褲在别人的注視下走出餐廳。
如果餐廳的大門直達寝室,他不敢想他會多快樂。
夏風生主動說:“你們一起回去吧,我自己回去。”
施野手中拿着夏風生的手機,正在幫對方關注自己各平台的社交媒體賬号。
等着車童把車開過來,施野将手機還給夏風生,“我送你。”
夏風生拒絕,“不用,離學校沒多遠。”他現在隻想一個靜靜。
施野卻沒有妥協,“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丁琦真探出個頭看他倆,有什麼不安全的,法治社會,打劫的話劫什麼,剛剛支付寶到賬的一塊錢?
雖然人看起來陰陰媚媚的,但夏風生,男的。
一米八幾的,男的。
夏風生沒有松口,施野盯着他,“你失憶這些天有察覺到自己有夜盲症嗎?”
夏風生呼吸慢了半拍,他的床頭有盞小夜燈,為的就是起夜看不見準備的,隻要手一摸燈光就會照亮他的眼睛,一般他都會等亮光亮透他的眼皮再睜眼。
他的夜盲症也很久沒發作了。
夏風生口吻平常:“察覺到了,半夜上廁所時知道的,路上都是路燈,我自己回去很安全。”
既然對方知道,施野沒再和對方僵持,接過車童遞來的鑰匙上了車。
跑車駛出小路走上大道,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開出一段,丁琦真:“真不送他啊?”
施野握着方向盤,“他說不用送,難道還要我跪下來求他?”
聲調變了回來,氣場也冷了下來。
“他真有夜盲症?”
“有。”
“你怎麼知道的?”
想起一些不好回憶,施野沒回答。
車内靜悄悄的。
丁琦真:我看我還是别說話了。
下一秒。
丁琦真:“呀,我手機落餐廳了。”
.
施野和丁琦真兩人走後,夏風生拿出手機準備叫車。
現在正是高峰時間段,前方排隊五十單。
夏風生眯眼,計劃要不要蹬車回去。
這時一隻骨節細長的手輕搭了在他肩上。
“是夏風生吧。”
很清爽利落的少年音。
聽到這個聲音,夏風生像沙漠裡風幹的雕像瞬間石化,眼睛失去了黑眼珠。
林星燦穿着西裝立在他身側,湊過來仔細看夏風生的臉。
“呦,還真是。”
看清人是夏風生的那一刻瞬間不着調起來。
“星燦用不用帶你!”遠處有人向這邊喊。
“不用了,我遇見熟人了,你們先回去吧!”
林星燦勾着夏風生的肩向那邊說。
回過頭來,滿是玩世不恭的味道。
“我剛才在餐廳就看見你了,怕打擾到你用餐沒好意思上前。”
他刻意把“沒好意思”幾個字咬重。
當時的場景是個人都不會來找他。
“你在餐廳裡的所有表現我都看見喽。”
他貼近夏風生,兩張臉産生極緻的對比。
與夏風生的陰濕感不同,林星燦的模樣和他完全相反,熱烈像太陽的長相。
夏風生的狐狸眼對上他的杏眼,電光火石擦出股火藥味。
他一把抛開林星燦的手,掃掃自己被對方碰過的肩,“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并不認識你。”
林星燦扶住額頭,“對對,我忘了,你失憶了,是真的啊。”
要說圈子裡夏風生真正的死對頭,林星燦排第一,沒人能排二。
迄今為止談過的項目中,兩人就沒有一方缺席的情況。
“那我向你介紹下我自己吧。”林星行勉為其難,“我是你的前輩,名字叫林星燦,你很崇拜我。”
隻比他早進圈子兩天,算什麼前輩。
夏風生抱起手臂,藐視的看着他,“你看起來并沒有什麼值得崇拜的地方。”
林星燦嘴角僵住,随即搖頭苦笑,“失憶把這些忘了就當沒存在過,嘴硬罷了。”
兩人都沒少被對方的陰招絆住過,第一次見面時相互看見的第一眼便不對付。
林星燦想起什麼,“你失憶了,跳的舞還記得嗎?”
夏風生轉動眼眸,故意問:“什麼舞?”
“哈!”林星燦瞬間渾身舒暢,恨不得張開雙臂在夜色中遨遊一圈。
兩人所在的隊伍正競争着一個大客戶,一個姓方的女大佬,女大佬沒别的愛好,平時喜歡看男人跳點舞。
夏風生和林星燦一點舞蹈基因沒有,跳舞四肢自動開始打架。
一支舞練一個月才勉強有了能看的模樣。
現在夏風生把舞給忘了。
林星燦背地裡拍手叫好,失憶沒白失,該忘的都忘了,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失憶。
夏風生盯着林星燦臉上的愉悅。
林星燦笑容爽朗,繼續開始吹噓自己,“我是你前輩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自己是讀金融的吧,實話跟你說吧,其實你在圈子裡能力不錯,不過略遜我一籌。”
“你談不下來的項目,我都能談下來,你巴結不到的人脈,我都能聯系到。”
林星燦拍着他的肩膀,靠近說:“怎麼樣,是不是很崇拜我?”
夏風生在他耳邊輕輕答:“誰屁股疼誰知道。”
寒風吹過,兩人相視一笑。
“真的,别不信啊。”林星燦再次搭住他的肩,手腕輕晃着他的肩膀,“你以前都前輩前輩的叫我,讓我理理你。”
這是他的慣用招數,撒嬌。
“來嘛。”他湊近,“叫一聲聽聽。”
施野驅車回來就看見這一幕。
丁琦真:“我靠!什麼情況!”
他們剛走,夏風生咋就和别人摟一塊了!
車子穩穩停子兩人面前。
滴———————
林星燦被鳴笛聲吓一激靈。
媽呀!啥玩意!吓我一跳!
身價不菲的豪車降下車窗。
施野盯着林星燦:“你們什麼關系?”
看模樣像是要下車把人沙包打。
丁琦真趕忙勸和:“興許是誤會呢。”
臨出國前一天可不能出什麼幺蛾子啊。
林星燦被他的眼神看得打怵,瞬間立正,往那一站就是兵。
“我…我和夏風生嗎?我和他是事業上的好同事,過硬的交情。”
丁琦真松口氣,對施野說:
“聽到了嗎,好同事,是過硬的交情,不是硬過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