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眼簾合上,纖密的睫毛在下眼睑處投下濃厚的陰影,随着呼吸的起伏一顫一顫的,看樣子睡得很安穩香甜。
“白逸?”
裡昂壓低聲音,輕輕地喚了一聲人的名字,但回答他的隻有人淺淺的呼吸聲。
不忍心打擾他,裡昂露出一個無奈又寵溺的淺笑,然後小心地起身,将手穿過他的腋下和膝彎,把人打橫抱起。
從被抱起到放在床上,白逸始終沒有醒來的迹象,連眉頭都沒有擰一下,依然沉沉睡着。
也不知是因為裡昂的動作太輕,沒有驚擾到他的睡夢,還是因為他本就很困,在等到裡昂回來後才終于能夠安心睡去。
讓人躺在枕頭上,裡昂彎下腰,仔細地替人拉上被子蓋住,并掖好每一個角,以防着涼。
當他做完這一切準備起身離開時,忽然有一股拉力阻止他起身。
他彎腰看去,發現自己的衣袖被白逸拽住了。
如果不是還閉着眼睛,裡昂都以為人醒了。
“白逸?”
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白逸的肩膀。
“唔……”
白逸隻是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幾聲,并沒有醒來,手上的動作也沒有松開。
于是裡昂試着想要解救自己的衣袖,不過隻要自己一有用力的迹象,睡夢中的白逸手上便也開始發力,拔河似的不讓他離開。
“别…走…”
閉眼的人嘟囔着,好像是把裡昂當做了抱枕還是什麼,語氣裡都帶着委屈。
可能是白天受到驚吓,缺乏安全感了。
裡昂神色暗了暗,在心底猜測道。
想到這,他便不再試着抽出手,而是脫掉鞋子和衣而眠,上床躺在了白逸身旁。
他一手保持着被人拽住衣袖的動作,另一隻手則攬上人的後背,輕拍安撫着。
感受到身旁有人睡下後,白逸在夢中嘤咛幾聲,接着就像小白兔似的,主動地挪到了裡昂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
他貼得很近,弓腰蜷縮着,腦袋幾乎完全埋在了裡昂的胸膛裡。
“晚安。”
裡昂在人的柔軟發頂落下一個輕吻,溫柔地道,與其一塊進入夢鄉。
這晚,白逸做了一個夢。
最初的夢光怪陸離,破碎得拼湊不出任何一個畫面,隻有無盡的孤獨感和不安如海浪般席卷而來,将他緊緊包裹。
伸手不見五指,黑暗剝奪了全部的感官,直到抓住唯一的一束光,白逸才覺得快要被溺斃的自己得以喘口氣。
那束光溫暖又明亮,恰似冬夜裡的火把,驅散了所有的絕望與空虛。
白逸死死抱着那束光線不肯放手,貪戀着那抹溫度。
或許正是因為光亮驅散了黑夜,僵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下來,他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安心。
接着光線陡然變亮,四周的黑暗被吞噬後周圍的場景也發生了改變。
白逸茫然地擡頭,發現自己一下子來到了某個房間内,而裡昂正坐在自己旁邊。
“下次不許再這麼莽撞了,你要是一直受傷的話,我在後方也會擔心的。”
他聽見自己一邊說道,手裡一邊給人用繃帶包紮着傷口。
“知道了。”
坐在一旁的裡昂絲毫沒有被訓斥的窘迫,低聲回答,臉上露出一個寵溺又深情的笑。
包紮完畢後,他揮了揮自己的手臂表明并無大礙,随後湊近了些許,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擡起自己的下巴,傾身印上一吻。
自己卻沒有躲開,反而閉眼仰起了頭。
親吻落下的瞬間,白逸悠悠轉醒。
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夢?夢裡的場景好熟悉。
難道是受昨天經曆的影響嗎?
可是,為什麼會夢到被裡昂親……
想到這,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思緒還沉浸在夢裡。
總不至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莫非自己對裡昂……
他揉了揉眼睛,頭頂本就蓬松的自來卷棕發更是亂七八糟,像是一隻炸毛的綿羊。
“不對不對,肯定是昨天太害怕了所以才開始胡亂做夢,别多想。”
白逸喃喃道,拍了拍自己的臉想清醒幾分,視線聚焦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又一次睡進了裡昂的懷中。
他一愣,本想起身後撤離開,不過見自己隻要一有所動作,裡昂似乎就有醒來的迹象,他便隻好停下,不敢有大幅度動作了。
——仔細一看,裡昂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直接睡下了,想必昨天忙到那麼晚肯定很累吧。
還是不吵醒他了,反正之前也不是沒這樣子睡過。
想到這,白逸幹脆更加心安理得地在人懷裡躺下,挪了挪腦袋在人胳膊上換了個角度靠着,繼續閉眼醞釀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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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裡昂肉眼可見地忙了起來,既要與當地部門對接,又要指揮臨時集結在星球上的軍團,共同處理此處星盜突襲的事。
這次襲擊的星盜前科累累,之前好幾次惡性事件也是出自他們的手筆,所以除了要做好遇襲地點的善後工作外,還要将從前的好幾件案子合并審查,導緻工作量加大。
連着好幾晚,裡昂都是深夜才回到落腳的酒店。
有時候白逸會留燈等着人,有時候實在忍不住就會在沙發上撅頭睡過去,但是每次睡醒時都會被人抱到床上,然後在人的懷裡醒來。
比起最初的出行計劃,兩人已經在波波維奇星上多逗留了一個星期。
期間由于遭受恐怖襲擊的事上了新聞,被吓到的路易慌忙打了電話來詢問情況,在得知兩人平安無事後才放下心來。
又多耗費了一段時間,徹底解決了這邊的襲擊事件後,兩人才踏上了回中央星的歸程。
“你那邊事情都解決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