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昇回到教室之後坐在座位上發呆,又是好久好久沒有說話。她和溫彌默從初見開始,後來的每一次碰面、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她的腦海裡閃回,一幕幕的播放,牽動着她的思緒,怎麼都放不下。
畫室旁的琴房裡再也沒有響起溫彌默的琴聲,但是她的音樂卻在肖昇的心裡播放好久。
回到家之後她躺在床上,側身朝着房門的方向,眼睛看向窗外。
她又回憶起在老家那個春節聽着鞭炮聲入睡時心裡想着的是溫彌默,笑着的溫彌默,嚴肅的溫彌默,拉着她的手說“非禮勿視”的溫彌默。
溫彌默溫彌默,這個名字在她的世界裡出現三年了已經,她突然一發不可收拾的想着這個名字,想着叫這個名字的人。
今天之後,她又一發不可收拾的開始畫這個人,畫她彎腰的身影,畫她的笑容,畫她曾經吹過的晚風。
上語文課的時候肖昇又在畫畫,畫面裡微微上揚的嘴角勾勒最完美的弧度,不太鋒利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組合也含有淡淡柔色,黑色的長發随意的搭在兩肩讓整個人更顯溫潤。如果見過溫彌默本人的話就會知道這畫裡的人和她有多像。
“嘿,你又在畫她了,她到底是誰啊?”肖昇的同桌是從另外的學校考過來的,她不知道溫彌默。
肖昇不知道要不要和她說畫裡的人,但是她總覺得這應該成為一個秘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畫這個人的像,但是她不能讓别人知道她是在畫誰。
“你喜歡她嗎?我說的不是普通的喜歡,是那種喜歡。”她同桌好似聽不懂肖昇的沉默,又追問她。
“喜歡?”肖昇從來沒想過這個角度。
她早就知道同學們有戀愛這回事,初三元旦之後她聽說有學生在操場接吻被巡查的老師抓個正着,後來每次舉行這種文藝晚會學校都會派學生會和老師在校園裡巡邏。
上學期班上有一個男生向女生表白,她也在現場。雖然後來他們并沒有在一起,那個女生拒絕了他。
每年班主任都會開專題班會,為的就是杜絕早戀。
她知道這個年紀的人都會開始春心萌動,他們會有自己喜歡的人,可能會表白,也可能藏在心裡。
但是她知道的一直都是女生暗戀男生,男生給女生寫情書的故事。
她不知道,她沒想過,女生也會暗戀女生,女生也會給女生寫情書。
她想念溫彌默就是暗戀溫彌默的證據,她給溫彌默畫的畫就是她寫的情書。
她很少畫人像,但是卻畫了很多個溫彌默。她的作業署名都是自己名字的縮寫,偏偏給溫彌默的畫卻是寫的wmm。
她同桌第一次看到這個署名的時候還問她是不是“未命名”的意思。不是,不是未命名,是溫彌默,是溫彌默啊。
原來一切都有迹可循,她深夜的想念都有了理由,她的畫有了情感的載體。
“如果這算喜歡的話,那就是吧。”想了好久,肖昇給了一個這樣的答案。
她同桌開始激動起來。“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學美術的一般都不直。”她拍了拍肖昇的肩膀。
“沒關系,我理解你,暗戀的滋味應該不好受吧?”她還沉浸在發現肖昇喜歡、暗戀一個女生的驚喜裡面。“話說她是哪個班的?我怎麼沒見過。”
“不是我們學校的。”肖昇想,畢業了确實不是一中的了。
“嗐,沒事,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距離不是問題,愛沒學過地理。你要撩撥她,攻略她,然後拿下她!”
“拿下她?”肖昇搖了搖頭。
她沒有想拿下她,她隻要看着她,知道她們看過同一片星空,用目光描摹同一輪月亮就很足夠了。
她喜歡安靜的欣賞,不要出聲驚擾,要足夠沉谧,要足夠寂靜。
放暑假肖旭回來了。在她讀大學之後家裡總是隻有肖昇一個人,幸好她習慣沉默。但是總是讓人忽略的是,習慣沉默的人不一定習慣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