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沒有說話，窗外栾樹葉子在風中搖曳的沙沙聲還有三兩隻麻雀的叽叫就填滿了她們目前聽到的所有。

直到肖昇放下了筆，溫彌默才出聲說話。

“我以為你還要畫很久。”

肖昇伸了個懶腰，手才剛舉到頭頂又讪讪地收了回來，手指交叉放在腿上，右拇指輕輕摩挲左手的腱鞘以安定她不平靜的心情。

“之前已經畫了一會了，現在剛好畫完。”肖昇看了一下時間，值日一共一個小時，還有十分鐘就結束了。

她拿起了右手邊的酸奶，慢慢地推給溫彌默，一點一點挪着。溫彌默怕打擾她，沒坐她邊上，兩個人中間隔了好幾個座位。

距離有點遠，肖昇身體坐直，手夠不到，稍稍傾斜一點才把酸奶成功遞給溫彌默。

從肖昇伸手推酸奶開始，溫彌默就一直看着她，嘴角微揚，眉眼含笑。

落在肖昇的手上的目光從一開始的疑惑、好奇，變成了了然，打趣。

小明她，真的好可愛。

肖昇給她遞酸奶的笨拙、羞澀，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溫彌默的心幾乎要融化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酸奶，把目光投到已經坐直的肖昇的臉上，明知故問：“給我的嗎？”

肖昇依舊不好意思，輕輕地點頭。左手拇指用力按在右手的虎口的動作暴露了她現在有多緊張。

她突然想起來上次肖旭帶回來她打算給溫彌默的吉東特産還在房間裡放着，不免有些懊惱。

怎麼就，忘了呢。

她在來值日的路上去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結賬的時候看見冰櫃裡擺放整齊的酸奶，她在想，溫彌默喜不喜歡。

肖昇不知道溫彌默今天會不會來，但心裡還是期望着的。

溫彌默來了她不敢回頭，一直畫畫緩解自己的失态和慌張，本來打算今天就這樣過去了吧，但是又不甘心，準備好的酸奶還沒給出去。這麼久了，她好像還沒找到一個和溫彌默自然相處的方式。

她把主動權給溫彌默。溫彌默和她說話，她就給；溫彌默沉默，她就安靜不甘，獨自不舍。自己消化遺憾，承受怯懦的苦果。

溫彌默把酸奶蓋打開，喝了一口。握着酸奶瓶子的手指修長，骨節清晰可見，青綠的血管突出的經絡紮進肖昇注視的目光，瞳孔猛然一縮。

溫彌默的手，攝人心魄的魅惑。

“小明你元旦有什麼安排嗎？”溫彌默蓋上蓋子，嘴唇上還沾留一點白色酸奶的汁液。

肖昇想抽一張紙巾遞給她擦嘴的時候，溫彌默已經用舌頭将那點白汁席卷幹淨。柔軟濕潤的舌尖在肖昇的腦裡揮萦，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交叉的手指更加用力，勉強鎮定之後肖昇不太自然地開口：“嗯，目前還沒有。”

元旦是肖昇的生日，往年都是和家人一起過的。

但是她已經上大學了，肖媽媽肖爸爸在外地，并不和她們一個城市。肖旭也還沒說安排。

既然如此，倒也不是假話，确實還沒有安排。

“那你願意把那天留給我嗎？”溫彌默期待地看着她，眼睛亮亮的，似有星辰閃爍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