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來得快,竊竊私語都不曾安插。
月裡昂不再言,像是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轉頭望了望天行,問道,“你和他什麼關系。”
獵狐看都沒看,爽快答道,“監護人。”
“奉誰之命?”
“幽玄德拉庫拉。”
月裡昂媚眼如刀,銳利地恨不得将獵狐千刀萬剮,“你還和他厮混在一起。”
獵狐急忙求饒道,“我回密黨了,我以為你知道。”
月裡昂一怔,忽而十分欣喜。
這時獵狐才轉過臉看到喬治死死地粘着天行,“啊!”抓狂地尖叫一聲,迅速沖了過去,一把将天行拉起,死勁拍打天行的右肩,嘴裡不停念叨,“不吉利,不吉利,不吉利。”
瞅見喬治眼中悲傷一閃而過,天行尴尬地低下了頭,裝作事不關己。
就在天行低頭的那一瞬間,他瞟到遠處的月裡昂此時冷的讓人戰栗,像是深陷在黑暗中,就像,就像在花園見到的他一樣。這一刻,天行,若有所思。
恍惚間的記憶更容易讓人記憶當初不經意地某些細節,如果當時隻是盲區,大腦通過常規的判斷将事件定了結果,那麼,之後的觸發,再次記起時,那些被忽略地細節就顯得至關重要。比如,天行微微握拳,他當時是被挾持着。而所有的轉機,就在最真實的一瞬。
索柏林羅格有些瞠目結舌,這次他第一次看見兩個大男人接吻,害羞地低下頭,蒲扇的睫毛忍不住偶爾擡眼瞄兩下,又像是犯了什麼忌諱似的,匆匆埋下頭去。
“索柏林羅格,你就不能表現的稍微出息一些嗎。”穿着暗色絲紋帶束腰下擺繁瑣褶皺的女子平視向前,冷漠出聲。
“約尼凱絲,我嚴重警告你不要這麼目中無人。”
羅格生氣了,那架勢想趁亂在班級樹立威信。
約尼凱絲冷哼一聲,眼睑一翻,粉嫩的紅唇微啟,一襲文咒傾斜而出,索柏林羅格已經被一圈黑色梵文束住了手腳。
“呵呵~”
喬治無骨似的趴在桌面上,斜眼看到這一幕,不自覺輕笑出聲。
對上約尼凱絲的眼睛,凱絲立即轉過臉,隐約見面頰泛着粉紅。
“請出去。”月裡昂往後退了一小步,神色不明地淡淡下着逐客令。
話音剛落,烈焰之班的授課教師已經大步流星地從對面趕了過來。
“Oh,MyGod!希伯來,你竟然跑到這裡搗亂!今天給我回去好好上課!你遠沒有班裡的其他同學規矩!”
那男子像是大一号的獵狐,同樣的烈焰發色,隻是他的更短一些,接近毛寸,身材魁梧,膀大腰圓,聲音很重,喉腔味十足,他一嗓子出來,感覺整個班級都振上三振,天曉得,他們平時是怎樣上課的。
獵狐眉宇間閃過一絲錯愕,隻一瞬便斂去了所有嬉笑,再眨眼時,已沒有那副凝重神情,仿佛驟然縮成了一隻幼狐,哀哀仡仡地被抓走了。
終于天下太平,天行瞅着月裡昂站在講台上忍受着門外的嘈雜,額上青筋暴動,原本的好心情全部消失化為灰燼。他草草翻了翻課本。忽而一絲精光驟顯,幽幽開口,“利用你們學習的語言,先預習課本。”
天行本不願多想,畢竟他與獵狐不算諸多交集,可見那月裡昂将痛心疾首憤恨難當全部掩在眼底,念想正如他與明皓的心情一樣吧,思緒剛推及此,蕭天行才恍然,有多長時間,他已經完全忘記明皓了。
這份複雜的感情,天行将一切随心而去。因為無人可懂,那最善良的樹上,不管結出怎樣的果實,都是所有的良緣。
“呵呵呵呵呵”樹蔭搖動,沙沙摩挲,天行猛然回頭,窗外空廖的一片祥和,是宿舍區的位置,天行隻覺渾身汗毛倒立,這笑聲?
喬治依舊看似老實無害地爬着,黑色的眼珠漸漸泛出靛藍。
餐廳:
“我等罪孽滔天,我等功勳卓絕,用我等戴罪之身,償還您恩澤千年。”
天行跟着誦讀了一遍,覺得面前有個大大的囧字,碓了碓獵狐問道,“這邊人都犯什麼錯了?”
獵狐從下午鬧場以後就一直像是失了魂般,現在還在發愣,天行又問了遍,“喂,什麼戴罪之身?”,聲音比方才大了些。驚動了他的鄰座,那是位有些年長的小夥,他慢慢伸出頭來瞪大了雙眼,忽而樂道,“呵呵,雛鳥~你不知道嗎?”
天行深呼一口氣,抓住此次機會,無不彰顯誠意地答道,“不清楚。”
那小夥莞爾,伸手豎了豎衣領,低頭神秘兮兮地說道,“此院的創始人是辛摩爾族人,你該知道辛摩爾族吧?”
天行索性搖頭,答道,“不知。”
小夥不信地眯眼盯着天行。天行不悅道,“不說算了,我回去搜索。”說罷,繼續咀嚼着餐盤上的食物。
小夥黑着眼睛哈哈笑了兩聲,說,“都逗不得”,“罷,罷,我告訴你吧,這個辛摩爾族人原是人類的魔法士,他們研究禁術,放棄了神賜予他們人類的身體,不朝奉神明,選擇走向黑暗的被神遺棄之族的道路,至于這麼說,是為了得到神的寬恕。”
“為了得到寬恕”,天行默默重複道,再擡頭時,那小夥已經轉身離開。
不像前幾日,這會大家都熱絡了,低低的人語此起彼伏,夾雜着歡笑,謾罵。
“啊!最近我的胃口太糟糕了!”從剛才恢複意識開始就不停飲酒的獵狐敲桌子哼道,“喂!”
天行皺眉,見獵狐像是喝醉酒的粗漢,毫不講究地大大咧咧地沖自己喊道。
滿臉微醺的獵狐待瞧見天行的不悅後,又低聲細語問道,“你會原諒,曾經,背叛過你的人嗎?”
天行不做聲,不想搭理這個酒鬼,用餐完畢前,撂下句,“你會去乞求别人的原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