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
“不是就别那麼多廢話,聽我安排就行。”柳恒清堅定道。他回想了一下,往這條路過去,他們應該還能從小妖怪那兒得到十枚銅錢,剩下的三十枚,恐怕隻能去找這狩獵場中最棘手的那三隻大妖怪了。
上一世柳恒清殺了兩隻大妖,第五朔殺了另一隻,這一次如果想要帶着程炀一起拜掌門為師,那就必須得趕在第五朔之前找到第三隻才行。
柳恒清正想得入神,卻聽程炀又支支吾吾地開了口。
“可……這樣對别人多不公平啊?他們明明比我更應該當掌門弟子的。”他低着頭,兩隻手攥着自己的破布衣小聲說道。
柳恒清聞言,心中不悅,微厲道:“公平,何為公平?他們生來高高在上,而你卻從小四處流浪這就叫公平嗎?這叫人各有命!他們當不上掌門弟子是他們倒黴,是他們沒這個命。如今你遇上了我,這掌門弟子的位子落在了你頭上,那它就是你的,你安心收着就是了,何必想那麼多?整日顧前顧後的,不累嗎?這世上沒有什麼應該或不應該,隻有你想要或不想要。”
當初他也總問瓶子師父為何不求回報,甚至倒貼錢也要教自己,瓶子師父告訴他因為他們有緣,因為他們命中注定會互相牽絆。
瓶子師父遊曆了那麼多年,偏偏在那個時候突然想停下來歇一歇,又偏偏歇在了柳恒清家後門被柳恒清撿到,而柳恒清又那麼偏偏地是個曠世奇才,被瓶子師父這個上一任的曠世奇才發現了。這一連串的“偏偏”讓瓶子師父堅定了要收柳恒清為徒的想法,因為他們有緣。
而現在,柳恒清對程炀亦是如此。
程炀被柳恒清這一番話砸得有些迷茫,他不笨,并非理解不了柳恒清的意思,隻是從來沒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莫名覺得眼眶發酸發熱,連忙低下頭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柳恒清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好啦,别想那麼多了。你放心,柳大哥一定讓你當上掌門弟子,讓你從此再也不怕吃不飽穿不暖。”
“嗯!”程炀用力地點了點頭,感激地望着柳恒清。
為了加快速度,柳恒清給自己臨時劈了把木劍出來。
“柳大哥,這能行嗎?”程炀皺眉看着那柄粗糙的木劍,滿是擔憂。
“放心吧,夠用了。”柳恒清成竹在胸。
他給程炀指了一條隻有小妖出沒的路,和他約好一炷香後在原地會合,兩人便分散開來。
程炀目前對付兩枚銅錢的小妖還算遊刃有餘,柳恒清估摸着半柱香的時間他能在那邊拿到四枚銅錢,便潛入林中尋找身上帶有三枚銅錢的妖怪。
其實他連木劍都用不着,但一想到程炀那個老奶奶般愛操心的性格,他若是不帶個什麼武器在身上,程炀恐怕又要擔心。
柳恒清飛出了老遠,幹脆利落地解決了兩隻百年的妖怪,心滿意足地攥着六枚銅錢準備往回走,卻忽然臉色一變,飛快提劍轉身。
木劍直指來人面門,他卻不懼,隻是蹙眉盯着柳恒清。
“你是誰?”第五朔不客氣道。
柳恒清猜到了會是第五朔,畢竟在這個狩獵場裡,除了他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跟蹤柳恒清到在這麼近的距離才被他發現。
柳恒清嘻嘻哈哈地收了木劍,對第五朔恭恭敬敬地做了個揖,道:“原來是第五公子,失敬失敬。在下不才柳恒清。”
“柳恒清?”第五朔上下打量了柳恒清,語氣不善,“沒聽說過你,哪家的弟子?師從何處?”
“哈哈,第五公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并非出身世家,師父也隻是個不着調的散修罷了。”柳恒清繼續打哈哈。上一世他和第五朔是狩獵結束後才見面的,雖然初見時的對話和現在差不多,可時機不同,柳恒清還是十分謹慎。
“你少在本公子面前裝蒜!本公子剛剛都看見了,你随便用靈力凝出一支箭就能将一隻百年妖怪射殺,怎麼可能是個普普通通的散修?你這種水平的,要麼有世家支持,要麼有高人指點。”第五朔厲聲道。他親眼目睹柳恒清不費吹灰之力就殺了兩隻妖怪,那實力一看便在自己之上,他有些不服,自己可是公認的世家子弟之首,如今卻被一個無名之輩壓了一頭,這讓他顔面何存。
柳恒清心道:還真是有高人指點,可惜不能告訴你。
他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我沒有裝蒜啊第五公子,我也隻有那一招用得好,其他方面很差勁的,不信你瞧,三個時辰了,我的銅錢還沒你一半多呢。我這點小把戲,對付百年妖怪還湊合,要是碰上修為更高的妖怪就不行了。”
第五朔視線下移,落在他腰間的那一串銅錢上,确實比自己差了許多。他将信将疑,又問道:“那你剛剛那招是怎麼練的?”
“啊?你要我要現在教你嗎?可是,初選隻剩最後一個時辰了,我現在教你的話可能就沒時間去狩獵其他妖怪了,萬一進不了初選,我娘會打死我的。”柳恒清道。
第五朔臉一紅,怒道:“誰要你教了!本公子用得着你教?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你也配!”
“是是是,是是是……”柳恒清懶得和他多争執,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得趕緊把這尊神送走才行。
第五朔重重地哼了一聲,狠狠撞開柳恒清的肩膀往前走去。
柳恒清長籲一口氣,正準備溜之大吉,又聽第五朔在身後喊道:
“柳恒清是吧?本公子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