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恒清聞言,心頭一熱。他喜歡的溫戎師兄果然是最善良的,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記得想着别人,也從不會有什麼門派之間的偏見。溫戎總是那麼無私博愛,這麼好的人,也該被所有人愛着才對,怎麼還會有人讓他難過呢?
柳恒清用力點點頭,道:“嗯,我一定會的!”上一世他在裡面意外受了重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萬妖谷裡哪一處最危險,無論有沒有溫戎這番話,他都會提醒别人别靠近那裡。
仙盟大會在太華仙山開展,自然由太華派的掌門來為衆弟子宣讀各項事宜。他們被迫又聽了一遍玄華長老曾經說過的那些規矩:
“此次仙盟大會将在我太華仙山萬妖谷進行,為期七日,萬妖谷四周有結界隔離,大會期間非持有我派玉令者不得随意出入。若有弟子在谷中受傷無法繼續參與,”掌門微微一動,颠了颠挂在他腰間的一個小木筒,“就點燃此煙,片刻便會有人前去救援。大會期間,各派掌門與長老也會時刻通過水鏡觀察各位的情況,盡力保證大家的安全,但——”他又頓了頓,銳利的眼神掃過在場的衆人,讓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仙盟大會死傷不論,每屆都會有傷亡,諸位來之前也都簽過生死狀,對此應該也都心知肚明,還望各位量力而行。”
“每隻妖怪身上都嵌有不同數量的銅錢,修為越高靈力越強的妖怪身上嵌有的銅錢越多,此次仙盟大會的排名以各位所得銅錢而定,魁首可得本派器修長老所鍛造的法器——火蓮鞭。”
太華派的掌門首徒捧着一隻白玉雕獸紋長盒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揭開了蓋子。一條細長的火鞭正不安分地躺在其中,不斷扭動着鞭身,火舌躁動不安地蹿動着,像是會随時撲上來猛咬敵人一口的毒蛇一般。
高台下的小弟子們齊齊發出一聲贊歎,任誰都看得出這是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程炀湊近了柳恒清耳邊,低聲道:“柳大哥,這鞭子和你的火扇很搭,拿到了就是如虎添翼啊。”
柳恒清颔首。他自然了解火蓮鞭的威力,想他當初竟然用太華派送他的火蓮鞭燒了整座太華仙山,讓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實在是太損了,怪不得當初那些人對他恨之入骨呢。
掌門說完所有事宜,回到高座,一旁的一位弟子隔空以靈力擊響了洪鐘,沉悶而冗長的鐘聲在山谷間回蕩,驚起了陣陣飛鳥。那弟子走上前來,以深厚充沛的靈力高聲道:“仙盟大會開始,衆弟子入谷!”
一行人浩浩蕩蕩争先恐後地沖進了萬妖谷,仿佛決定排名先後的不是妖怪身上的銅錢,而是進入萬妖谷的順序。
程炀被周圍的人擠得差點摔倒,被第五朔一把撈了起來。
第五朔嫌棄道:“站都站不穩。”
程炀道:“有人撞我。”
“行了,跟緊我們倆,這裡到處都是妖怪,小心死無全屍。”第五朔威脅道。
程炀吓得臉都白了,死死地拽着第五朔的衣角。第五朔看他那副窩囊樣兒莫名火大,拿了張盾符粗暴地貼他背上,拍得程炀差點摔一跟頭。
三人漸漸深入谷地,四周已經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了,隻有潺潺水聲和遠處傳來的瀑布聲。這裡潮濕得很,彌漫着一股腐敗的味道,樹木為争奪寸縷陽光長得高聳入雲整天蔽日,四下昏暗得都看不清前路。
一陣咕噜噜的石子滾落聲從前面傳來,三人同時腳下一頓,靜靜聽了半晌卻并未察覺到有活物靠近。
柳恒清彎腰也撿了塊石子往前面輕輕一丢,除了那咕噜噜的聲音外已經沒有動靜。
三人正打算繼續前行,忽覺上方一陣風劃過,柳恒清和第五朔齊齊矮身避過,就見一條巨蟒像座橋一般纏繞在兩棵巨樹上,頭的部分從他們身後掃過來,将程炀卷了上去。
程炀渾身都動彈不得,被蛇身勒得喘不過氣,而且蛇身還有越纏越緊的趨勢,看來是想将他渾身勒碎後吞吃入腹。
“明南!”柳恒清和第五朔齊齊大喊,瞬間擠出了佩劍。
但還沒得他們出手,就見程炀和蛇的間隙迸出了一道刺眼的光,巨蟒黃銅色的大眼瞬間充滿了血絲,吐着信子的嘴爆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啞尖叫,下一刻它的身子就斷成了兩截,巨大的腦袋轟然一聲砸在地上,濺起了一地泥水。
程炀摔在了地上,血和泥糊了滿身,看上去狼狽極了。
第五朔沖上去問道:“有沒有受傷?”
“沒,”程炀搖了搖他手上的那條細如蛛絲的銀發,“還好有柳大哥給的玄九的頭發,夠韌。”
第五朔和柳恒清齊齊松了口氣,柳恒清幫程炀把身上的血污擦幹淨,道:“把這顆解毒丹吃了,這蛇的血有毒。”
程炀聽話地吞了一顆藥,懵懵道:“我們剛剛明明聽見前面有聲音,為什麼這蛇的頭能從後面掃過來?難到它是用尾巴叼着石子,聲東擊西?”
第五朔無語道:“尾巴怎麼叼……”
他話沒說完,忽覺脊背一陣發涼,轉頭看向柳恒清,見他也是如此。
三人齊齊朝剛剛那條蛇看去,它隻掉了個頭下來,身子卻沒有一起出現。
“這……這是什麼意思啊?”程炀哆哆嗦嗦地問道。
柳恒清微微眯起眼,沉聲道:“雙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