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有了大概的推測。哨兵的異常精神狀态估計是強行進行記憶探查造成損傷,哨兵所對他的态度相當強硬。但她的工作内容就是為精神力異常的哨兵做精神疏導,其餘的事情不在她的職責範圍。
“小心點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情況這麼嚴重的哨兵,别受傷了。”
艾米有些不安,伊芙琳打開通往隔離間的通道,回頭對她笑笑,“知道啦,别擔心!”
通道門緩緩關上,黑暗将她吞噬,隻有盡頭異常哨兵的隔離間亮着幽幽的光。
伊芙琳朝着盡頭走去,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逐漸露出一副沒有表情的面容。
她知道艾米為什麼會感到不安。這個偏遠的小事務站仍采用着早年的配置,依靠探測裝置監控隔離間内哨兵的精神力波動,而沒有實時的聲音和畫面監控。外界可以通過廣播對隔離間内下達指令,隔離間内卻無法對外通訊。艾米應該是擔心她出什麼意外吧,畢竟在她看來,伊芙琳隻是柔弱的向導。
但是,這正是伊芙琳選擇來這個事務站的原因。
她做不到。溫和、柔弱、善解人意,這是塔城對向導的共識,似乎向導生來就應該溫柔地撫慰哨兵。但伊芙琳做不到。她承認自己是兩面派,與他人相處時僞裝出符合向導規範的溫和面孔,精神圖景裡卻冷若冰霜地用訓狗的一套對付哨兵。制定策略,下達命令,通過獎懲讓哨兵的身體記住這種條件反射,快速解決異常狀态,還有比這效率更高的方式嗎?
有時她也會覺得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也許在她來到塔城之前接觸過訓狗的也說不定,但她不記得了,可能因為當時年紀還太小。不過她認為記憶造成的影響埋藏在人格深處,即使記憶消失了,定型的人格也很難再改變。兩副面孔,她承認并接受這樣的自己。
長長的通道已經走到盡頭,面前就是隔離間,伊芙琳帶着一種随意和漠然輸入口令打開房間,仿佛是要進行一項再平常不過的工作。
她的策略很簡單。罰,然後哄,狗就是這麼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