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被扔回沙發,他又吐了一回,之後是幾次幹嘔,胃裡空蕩蕩,身體反倒松快許多。
地上一片狼藉。
浴室傳來的水流聲砸的人心裡發虛。
許落不是故意吐在宴山亭身上。
還有,人家這樣高檔幹淨的房間,卻被自己弄成這樣,真是太糟糕了。
許落腦袋很暈,像塞滿了燒着的炭,還全身酸疼,整個人對世界的感知都好像隔着什麼。
他的褲腳和衣服上還有零星的污物。
這時候許落也顧不上自己,隻想盡快收拾殘局。
他不知道清潔工具在裡,就用紙巾擦地。
還好收拾衛生這方面,他很有經驗,一時又想,許菱素生病後就經常嘔吐,原來嘔吐是這樣難受。
沙發旁邊的茶幾下面也髒了。
許落想将茶幾推開,偏偏這茶幾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重的要命。
幾次使勁,人就頭暈目眩。
許落沒注意到浴室的水聲停了。
忽然衣服的後領被揪住。
許落被迫站直,看到是宴山亭,氣虛的說:“我會打掃幹淨。”
宴山亭看了眼明顯幹淨很多的地闆,皺了下眉。
他被水汽滋潤過的眉眼愈發明晰冷硬,毫無起伏的說:“脫衣服。”
許落楞了一下。
他現在腦子轉的比較慢,艱難的問:“怎麼了嗎?”
宴山亭耐心告罄,伸手解許落的扣子,在許落躲時呵斥:“不準動。”
旋即又警惕的警告:“也不準吐!”
被剝的隻剩内褲的許落,被打橫抱起帶去浴室,之後花灑打開,冰冷且急促的水流讓人一個激靈。
短促的刺激後,許落被帶離花灑。
再被攥着腰推過去時,花灑的水流變暖,水流的流速也和緩很多。
許落沒有什麼力氣,隻任憑擺弄。
他知道宴山亭沒有惡意,也很不好意思給人造成了麻煩。
被浴巾粗暴的裹住,連帶腦袋被迅速的搓過後,許落很抱歉的說:“對不起......謝謝。”
宴山亭不知道許落嘀咕了個什麼,聲音太小了,貓叫一樣,也許還是那種奶貓,完全聽不清。
他沒有問,也沒有讓他閉嘴。
雖然他的确因為被吐了一身很煩躁,比起這個,他更願意被捅一刀。
但他知道,許落不是故意的。
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矮上一頭,瘦削蒼白的人,如今正在生病,作為他名義上的丈夫,自己有照顧他的義務。
宴山亭的手伸進寬大的浴巾。
他拽掉了許落濕漉漉的内褲,将人抱出浴室,利落的塞進被窩,然後從被窩抽掉浴巾。
許落隻露着一張蔫蔫的臉。
他這樣子并不醜,反倒完全可以算是楚楚可憐這個詞的具象化。
宴山亭因此警告:“不要裝可憐。”
許落知道給宴山亭添了麻煩,雖然他沒有裝可憐,但也沒有回嘴。
他想了想說:“對不起,我可以去隔壁睡。”
宴山亭沒有理會許落的提議。
他用手背碰了碰許落的額頭。
許落額頭的驚人的溫度讓宴山亭調整做事順序。
他給陳勻打電話,讓他安排醫生和清潔人員,又端來水讓許落漱口,之後才脫掉早就濕掉的浴袍,重新沖澡換衣服。
許落後來才知道,這個别墅區有二十四小時專家坐診的醫院,醫護人員還會随叫随到。
他燒到四十度,打了退燒針後就睡了過去。
宴山亭靠在床頭看書,并遵醫囑每隔半小時給病号測一次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