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家和陸家怎麼往來,許落原本打算冷眼旁觀。
隻是此一時彼一時。
宴山亭好相處,宴奶奶更是真心愛護他。
如今奶奶想和陸家親近,多半是看在他的面上,許落便不能坐視不理。
宴奶奶一片真心,陸家卻利欲熏心。
許落不想宴奶奶被吸血,也不想宴山亭和宴奶奶因他不睦。
許落大着膽子用力攥了攥宴山亭的手,請他稍安勿躁。
他說:“奶奶,我騙了你們,我不是從小長在陸家,陸紹元喜新厭舊,抛棄了我和我媽,我自小長在村裡,壓根不是什麼少爺。”
許落不敢看宴山亭。
他出身陸家,宴山亭都瞧不上,更不要說在村裡長大。
許落感覺到宴山亭一直在看他,大概震驚又憤怒。
他定定神繼續道:“我媽病重,臨終想見陸紹元,這才重新聯系上。我想有家、有親人,也想過好生活,才回了陸家。陸家對我不好,還讓我嫁給從未見過面的人,我很失望,本來不想答應。見到亭哥,我又改主意了,我......宴家比陸家厲害的多,亭哥還很優秀,我想争口氣......你們待我好,我不想你們被陸家騙。陸家沒養過我,你們若和陸家有生意往來,該怎麼就怎麼,不用特意為了我遷就他們。”
許落這番話是臨時想出,他迅速回想,好在半真半假間算是沒有漏洞。
話說完,他安靜等待發落。
宴老太太眼圈紅着,拉着許落的手安慰,生氣的罵陸家不做人。
宴山亭給老太太遞紙巾。
他一邊反手握住許落按着他手背的手,也許是做給老太太看,也許是給誠實又凄惶的許落一點安慰。
老太太并不介意許落的出身,明白許落說出真相的緣故,倒更憐惜他。
她笑說許落偏偏在宴山亭想成家時出現,是天定的緣分。
又責備:“傻孩子,為着賭氣随便結婚,若碰到個狼心狗肺的,骨頭被人家拆了都沒地方說。以後不許這麼沖動!”
許落認同的點點頭:“我運氣好,碰到奶奶和亭哥。”
宴山亭一直握着許落的手。
他掌心溫度高,手勁還大,許落有種犯人被劊子手抓住的感覺,暗道這一關倒不好過。
不過錯就是錯,他認罰。
宴山亭握着許落的手回房間,許落想着他是做給老太太看,便沒掙紮。
進卧室後,許落識相的抽回手。
他關門,又反鎖,歉意道:“對不起,我騙了你。你可以立即趕我走,或者,或者我還睡沙發......地闆也行。”
他站在牆角,白生生一個人,單薄瘦削一如剛來時。
宴山亭掌心空蕩蕩,暗道也不知陳勻怎麼照顧的,人竟一點沒長胖。
他吓唬他:“騙人要付出代價,兩年後的分手費,沒有了。”
許落松了口氣,點點頭:“應該的。”
宴山亭問:“......”
他暗道奶奶說的不錯,當初許落貪圖富貴沖動結婚,若非是宴家,就這副樣貌,這樣軟弱的脾性,早被活吞了。
這天晚上,宴山亭失眠了。
宴山亭并不覺得農村出身或城市出身,有什麼高低區别。
他早知道許落長在小村落。
當初看不上許落和陸家,不過是嫌許落攀富貴,嫌陸家賣子求榮。
如今看,許落到底良心未泯。
承認自己貪财好色的許落,倒坦誠的有幾分可贊。
陸家......
自然還是銀貨兩訖的事,且這“銀子”需得打個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