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清見面色一沉,前世松平先生不一直活蹦亂跳的嗎,怎麼就提前嘎了?
傳話的小生答道:“聽說是先生喝多了酒去劃船,一不小心掉進水裡了。可惜先生不會凫水,大人請節哀!”
???
二人傻傻立在松平靈前,聽着道師來回敲鐘。
這時候烏鴉哀鳴四起,諸位門生的哭聲格外叫人心亂。更有甚者,已然哭得兩腿一伸,暈過去了。
想不到還有人比他倆更絕望。
須葉回首瞧了瞧,眉一緊,順勢給了旁邊侍從一個眼神,讓人将之扶了下去。
“裝模作樣!”
人剛扶走,後面便有個年輕人出聲道,“先生在世時也沒見他這麼孝順,還不是因為蘇清見在這,裝出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給人家看。”
“你說誰呢?”接着另外一人開口罵道,“師兄弟裡就你最愛裝模作樣,你好意思說别人?”
聽完這話那人沉默上前,直接把這人按到地上捶了起來。
靈堂裡很快打成一片。
松平生前膝下無子,一堆門生裡隻數清見的官階最高,所以由他為之執绋、主持奠儀。不過他在此僅守了三個時辰,這堆同門就打了不下五次,每每都是同樣的收尾。
他腦袋都快被吵炸了。
身後打成一片,須葉望向正靜靜滴着燭淚的燈樹,久久默默無語。
眼瞧着那燈燭燃完一盞又一盞,清見回過身,“諸位同門,今日夜中實在燥熱,這裡由我守着即可。你們都去休息吧。”
趕走一衆閑人,靈堂裡即刻安靜多了。
慘白的燈燭照着松平蠟黃的畫像,窗外蛙聲一波接着一波,靜寂之中,隻見清見突然從袖中掏出了一本黃曆。
須葉:???
他急急往最近的時日看了過去,不過剛翻到那一篇,拿書的手便是一顫,整個人也受了什麼打擊似的怔在了那裡——那幾頁都沒了。
不知是思齊拿着玩的時候撕的,還是原本就沒有這幾頁,或者其他的原因。
就是沒有了。
還不夠明顯嗎?清見自問。自他們二人決意複合那時開始,一重又一重的打擊紛至沓來,明示暗示交替出現,一次次告訴他“清醒一點,你倆不可能”。
不可能,想都别想。
你看見了沒?天生怪象,電閃雷鳴,須葉扭傷了腳,先生淹死了自己,黃曆數頁不翼而飛。
真是一段天誅地滅的姻緣。
“怎麼了?”須葉看他神色愈發嚴肅,不知他又想了些什麼。她有意親眼瞧上一瞧他手裡的黃曆,卻隻見他很快合上了書,走出了靈堂去。
“須葉,你信不信天命?”
假如天命難違,你我二人永不可有一個好的結局呢?
須葉從清見手中抽走了黃曆,翻至最近的吉時,亦見着了那幾頁的斷痕。她伸手撫了撫那歪歪扭扭的、被人為撕掉的痕迹,
“偏偏就是最近的吉時……麼?”
若再往後看,便是半年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