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見差點當場心疾發作。
衆人皆在驚吓當中,隻見松平先生淡然地拍了拍沾灰的衣衫,将發型稍稍整理之後,毫無波瀾地從棺木裡面走了出來。
“去……奉常府請個人過來看一看。”清見淌着冷汗,拍了拍多暮的肩膀交代道。
這個時候,大家真的需要一個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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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給的解釋是松平先生溺水之後,經曆了短暫的窒息進入了假死狀态,其實并不是真的殒命,而太蔔李若風帶上許多法器過來,話不多說,即刻就讓人做了一場法事。
“我方才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你們說要成親了?”
松平先生一邊看着别人給自己做法,一邊關切地與清見道,“雖然你們倆頭一次成親的時候我也在,但這一次不邀我飲酒,可真不夠意思了啊。”
清見笑得很是鎮靜:“隻要先生喝了之後不去劃船,學生現在就能請你喝。”
“哈哈,你這孩子倒取笑起我來了!酒後登舟,月下獨酌,這中的快意你們如何明白?”松平說着,粗聲粗氣地使喚自己的弟子上前,“去取酒!我得讓這對新人好好度一度這春宵!”
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在靈堂成親、用白絹寫合婚帖、穿着祭服對拜也就罷了,現下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人要喝他倆的喜酒了。
這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番折騰之後,李若風搖着白色招魂幡走到清見身邊,問他:“蘇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我們來時他就已經活過來了。”
“不是不是。”若風将招魂幡往身後一擱,問得更确切了一些,“你與夫人,怎得忽而想要在這兒成親?”
現在須葉在裡面陪松平喝酒,清見坐在庭中遠遠看了她一眼,瞧見她身影的刹那之間,他眼底笑意綿綿,道:“本來想看個吉日,無奈黃曆讓人給撕了。”
“還有這等怪事?”李若風聽得大笑,将杯盞遞給他。
“喝一口?”
“罷了,我酒量太差,你還是留着與須葉一起喝吧。”清見接了杯盞,順勢放到了身側去。
李若風把一句話捏着忍了許久,見清見心情不錯,還是與他提了。
“蘇大人莫怪。是身在其位的緣故,方才順手幫你們算了算,發現,你倆的命格不大相合。”
清見本想說不信,但記起此前種種,涉及須葉,不由又有些忌諱。
“有解法嗎?”他問。
李若風捏着下巴考慮了片刻,“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每天佩戴符咒,隻要符咒不離身應該可解。”
佩戴符咒?這個應該不難,隻是……“隻消一個人戴,還是我倆都得戴?”
自從上次清見差點被老娘搞死之後,須葉格外厭煩神道,讓她日日佩戴符咒出門,恐怕不大可能。
李若風颔首,告訴他:“隻消一個人即可。符咒我隔日遣人給你送去,請蘇大人妥善保管。”
“那便多謝了。”清見笑道,“還得勞煩李大人一件事。”
新政第三次辯議快到了,他與須葉也就此塵埃落定,趁大家都高興,幹脆去給老頭添點堵。
上次的應有天師,這次的沈玉舍,都沒能動搖老頭的地位,實在有點可惜。
“什麼事?”
清見道:“還請李大人做東,在杜康閣請一次酒席。”
“蘇大人想喝酒?”李若風歪頭問,“方才不是才說酒量不佳,現在又改了主意?”
清見搖首:“李大人不必将我算在席内。”
“那要請誰?”
“我已經拟了一個名單,勞煩李大人按名單上的賓客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