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愛吃這個。”須葉目光稍移,“硬得咯牙,甜得膩悶。”
清見笑道:“我看不像。昨日思齊的冬糖你吃得挺起勁的。”
聽他這麼一說,須葉心裡憋了一口氣,抿唇道:“說實話,我一見到它便來氣。”
“為什麼?”
須葉不解地瞪向他,這人居然全都忘了?
前世阿瑾入府不久,七夕那一日,清見帶着阿瑾去渡江賞荷花,二人在江邊玩了一個日夜才回府。
後來茂王的侍從阿栎偶然提及,笑問阿瑾:“聽聞七夕時,蘇大人與二夫人也在渡江賞花?”
阿瑾聽了,當着須葉的面,将那日的事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妾身聽人說,渡江的荷花比天上的仙子還好看,便央着大人帶我去了,隻是要去荷花深處,還需行舟,大人便借了一條小舟,我們一起蕩水半個時辰方才看見荷叢。”
“那日果真是熱鬧極了。江上采蓮的女子,都在唱着詩經裡的句子,日光淺淺地照在新采的荷葉之上,遍江波光粼粼,我們去戲水、采了蓮蓬、數了荷葉,對了,栎先生可嘗過荷香酥?”
“大人也頗像個小孩子,妾身說了不要,他非要去買,定要讓妾身嘗一嘗。”
阿栎問:“蘇夫人覺得,裡京的荷香酥怎樣?”
“妾身覺得太膩了,大人掰碎了喂我吃了兩口,又帶我去喝了荷葉茶解膩,實在好玩。我吃得臉上還沾了不少糖粉,若不是大人細心替我擦去,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笑話去呢。”
須葉在旁聽得心煩意亂,她想起那日清見回來時,她有意問起,“渡江好玩嗎?”
清見隻有兩字:“好玩。”
他卻是與阿瑾逍遙快活,沒有旁人妨礙,如神仙眷侶一般過了一日。
此後見到荷香酥,須葉便會想起那日的情形,阿瑾嘴角沾着糖粉,清見微微笑着,小心替她擦拭幹淨。
她隻覺得心煩。
“即便那孩子不是你的,你亦算做了不少對不起我的事。”須葉總結道。
聽完了全貌的清見目瞪口呆。
片刻,他的目光微低,“想不到這小小的荷香酥,還有這麼多故事。”說着他不知死活地對須葉一笑:“夫人吃醋的樣子還蠻好笑的。”
“好笑嗎?你不要忘了你前世怎麼死的。”
清見不由得汗流浃背,擱下了手裡的荷香酥,道:“須葉,可否給我個機會來補償?”
他像端桌子似的将思齊端到一旁,将須葉手裡的荷香酥也拿到一旁,擡手撫了撫她的臉頰,溫和地笑道:“正巧,現在也是荷花滿江的季節。”
那日在渡江發生的事,并非阿瑾口中所說的那樣。
她沒有半字真話,但卻不是蓄意叫須葉生氣,可能壓根沒有想到會誤傷須葉。
“大人,茂王殿下召見!”
正當這時,多暮一路急急忙忙跑來,人還在庭中,聲音就已經傳到了二人耳邊。
須葉看向清見,隻見他側首對多暮道:“說我舊疾複發,不宜出門。”
多暮便又跑去回話了。
“你不怕茂王記你大過麼?”須葉道。
清見笑了笑,“我有正當理由。”
他的确有正當理由,也是的确不怕茂王記他這一仇,反正記不記仇,對目前的局勢影響不大。
“隻這一日。”須葉颔首。
“隻這一日。”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