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夢。”須葉眉眼溫婉,也同他笑了笑,“清見,是我自私了,本該讓你享受此時的喜悅。這孩子雖來得不是時候,但他既然來了,我便會好好養育他,不再叫他白來一趟。”
“好。”清見與她達成一緻,“你放心,我亦不會再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
此刻,齊秋恰巧從他們身旁經過。
旁邊有人高聲議論:“這蘇苑果然還是厲害啊!一個暗中拉攏朝臣站邊,一個明裡拿下辯議服衆,齊秋,你可曾後悔不信他們能赢?”
“我從未質疑過他們。”齊秋背對着他們,腳步微頓,“又何談後悔?”
清見聽罷這話有些失神,但另一邊,很快傳來了竹送的聲音:“諸位且慢!”
怎麼了?
衆人的目光皆朝台上而去,竹送接着說道:“有人想要點辯苑歸今、蘇清見、齊秋三人,諸位請稍作休息,不出意外還有一場辯議。”
嗯?
被點了名的清見很快接到令牌,傳令的小生問他:“蘇大人,對面是樓象的惠阻先生,您可要應辯?”
“清見。”須葉與他一笑,“若是你赢了,我便告訴你連澈到底說了什麼。”
這條件的确誘人。
“說話算數?”
“說話算數。”須葉說着,回到了觀辯席。
清見遂笑着接過令牌,朝左右叫好的同僚拱手道謝之後,走到了歸今身邊。片刻,齊秋也來到台上。
這三人同台,實在壓迫不小。
與他們辯過的辯客已在擦汗,大家深知他們三人的厲害,曾經的裡京五谏,有三個都在這兒。
惠阻亦正經嚴肅起來,向他們道:“隻是請教切磋,三位不要怪罪。”
他說罷歸今差點笑出聲,但礙于嘴上尚有疼人的疹子,隻能強忍着笑意,用收攏的折扇尾巴指了指清見,“前甯兮閣榜首。”又指了指自己,“現甯兮閣榜首。”
“即便是讓我們帶上一個啞巴……”他展開折扇,不忘損一句身邊的齊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輸。”
“苑大人莫急,惠某也有備而來。”惠阻拍了拍手,招呼烏悅等二人上台。
清見心道,這真的不是觀辯席上剛備的?
但見烏悅上來,雙方還是拱了拱手以示友好。
三人默契地坐于席上,如曾經每一次在甯兮閣并肩作戰,破局遞刀,牽線搭橋,配合得天衣無縫。
他們三人甚至根本無需磨合,一個眼神就能會意,随後打得對面落花流水。
“輸給你們三個,我一點都不慚愧。”最後,烏悅以一句話作結,“畢竟是裡京五谏。”
惠阻聽了笑而不語。
勝負已然分明。歸今搖着扇子哂笑,齊秋低頭收拾筆墨,首席上,清見擡袖同對面行了個齊眉禮,“承讓。”
散場時分,清見攔住了齊秋。
“能不能留下?”
“什麼?”齊秋眸子一顫,手僵在了空中。
清見望向歸今,曆經這場久違的辯議之後,歸今亦不再嘴硬:“他是問你,願不願意回裡京五谏。”
說着歸今語氣稍軟,向齊秋認起了錯:“此前是我不對,我太看重輸赢,一時心急罵了你。其實我也知道那日是張雍以刻意針對,并不是你的錯。”
隐之見狀也走了過來,“小秋,留下來吧。”
“留下來。”清見記起自己臨終時齊秋的話,同他道,“我們一定會讓裡京五谏成為甯兮閣第一,名垂青史。”
他說罷這話幾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唯有齊秋滿眼是淚,擡袖擦拭。
隐之道:“小秋,這不是你一貫的願望麼?”
齊秋垂淚點頭。
“那就留下來。”歸今看向他,“大不了,我讓你抽我幾下。”
“我可以代勞。”清見說着開始挽自己衣袖準備揍人,見齊秋笑了,最終與他們笑成一片。以往的龃龉在歡聲笑語中漸而消融了。
惠阻遠遠望着這一幕,許多疑惑也終于開解:“這就是夫人讓我點辯他們的原因?”
“多謝你肯幫忙,實在是為難你了。”須葉低聲向他道謝,“他此前為着齊秋的事,頗為苦惱。”
惠阻連忙擺手,舉手之勞而已。
再者,他也有事情要請須葉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