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身懷六甲,齊祎不會為難我。”
與清見留下這話,車馬便朝樓象出發了。須葉思緒萬千,懷抱着仍在抽噎的思齊離開了京城。
她要陪思齊一起去樓象,她不信沒有兩全之法。
“夫人……”
多暮還想說兩句,卻被須葉無情打斷,“若是替他說情,便不必說了。”
“不是,是這個。”多暮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遞與須葉,“大人說,這個留在夫人身邊,就像他在夫人身邊一般。”
是清見的結玉令。
須葉嗤笑一聲,将之抛回了多暮懷中,“他若真這麼想,便也如同此玉一般滾遠些。”
遠在千裡之外的清見打了個噴嚏。
“你們倆又怎麼了?”多暮接了玉,苦惱道,“走這條路總沒個安生。”
這倒是提醒了須葉,先前去樓象時,走的也是同樣的路。
那日清見掀開車簾拍了拍她的肩,示意自己頂上,讓她回車内休息。她方回車内便被多暮識了出來,濛女于是擡手捂住了他的嘴:“閉嘴。”
多暮在極度震驚中胸口起伏不定,指着須葉說不出話來。
此次度過邊境,仿佛比上次嚴格百倍。
因惠阻來時并非為公,他幾乎被查了個底朝天,戶籍名帖、官印,無一疏漏。他正郁悶時,卻見多暮大搖大擺地走過了關口,竟毫無阻攔。
“為什麼?”惠阻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我實在玉樹臨風,一看就不像個壞人。”多暮解答道。
須葉瞥了一眼挂在他胸口的結玉令,這大抵是清見多年以來積攢的信任,如同憑證,可以随意通行關口。
她沒有點破,隻問惠阻:“如何進宮?”
“王上有過安排,宮中會有車馬來接。”惠阻望着她淡淡一笑,“隻是蘇夫人,您真的有把握說服王上麼?”
須葉沒有作答。
“娘親,我們要去哪裡?”思齊揉了揉雙目,她疑惑地望向惠阻,“爹爹為什麼沒有來?”
須葉忽而想,這是思齊第一次來樓象。
她生在大章,長在大章,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個故國。
“小主子,你爹爹他有事要忙,故才沒有來。”惠阻柔聲向她道,道完他想牽牽思齊的手,卻被躲開了。
思齊對惠阻極為戒備,問:“他有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惠阻不敢敷衍她,思索着說道,“他要到一個叫犀疆的地方……”
“犀疆?”須葉一怔,“他要去犀疆?”
惠阻颔首,答道:“蘇大人奉旨去往犀疆談判,想來這會也已經出了邊境了。”
先前争執的聲音在須葉耳邊響起,她即刻清醒過來,看向惠阻:“他和你是不是議定了什麼盟約?”
“這……”
惠阻一時語噎,片刻後,他們迎來了齊祎派來的宮車。
“蘇大人的确與在下有約。若是他談判不成,在下會安頓夫人在樓象躲避戰亂。”
他想送走的不止是思齊,他是想連同須葉一起送走。
登上宮車,須葉暗罵了一句混賬東西,爾後隻覺意識昏沉,腳步亦有些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