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麼?”
“好看。”
“真的?”
“真的。”
須葉半信半疑地轉過身,舉起銅鏡一看,這眉醜得實在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真想給清見腦袋上來兩下。
“你真想讓我這樣去面聖?”須葉同他玩笑起來,“恐怕謝完恩回來得滿門抄斬了。”
清見滿眼都是笑意,指腹在她眉間輕輕摩挲,彌補回來些許。
“我瞧這妝是越瞧越好笑。”說着,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怎麼會有人見了生氣呢?”
就着都在床榻上,須葉給了他一腳,罵了句“蘇狗”。
一刻鐘後,二人皆換上朝服,互相為對方整理好了衣襟,準備入宮面聖。
庭前的木芙蓉開了一地,許許多多淡粉花苞好似繁星。清見稍看了一會,須葉留意到他神色微黯,從旁道:“還有十日。”
還有十日,思齊就回來了。
“嗯。”
此番入宮面聖,一來是為了述職,禀明出使在外的細枝末節,二來是對百裡竟生謀反一案的收尾,以及對涉及此案官吏的處置。
魏澤霖就在其列。
梁王黨多數受到牽連,魏澤霖出使有功,卻仍然因曾是梁王首席說客受到诟病,遭到多人彈劾。
十多個朝臣共議魏澤霖的去留,隻有清見一人寫了“留”字。
最終他被外放去了艮州。
“他留在裡京,也不見得是好事。”散朝回程時,須葉安慰清見,“頂着梁王黨的身份在茂王身邊做官,還不知道要承受多少诘難。此時去了艮州,倒也清靜。”
然而清見始終不能忘記他的話:“蘇清見,你若投敵,下場就跟他一樣!”魏澤霖之清正,大抵是朝中多數人所不能及。
因着這結果,回府的路途也變得漫長無比。
但不料想剛剛到家,忽而發現門口停着一輛馬車。走近一看,竟是惠阻的馬車。
???
二人皆大吃一驚,趕緊闊步往裡走。
“大人,夫人,小姐她……”
弱衿急忙迎上來時,須葉已經透過中庭看見了惠阻的背影,在他肩上,搭着一雙熟悉的小手,思齊正被他抱着,與他一齊在庭中賞花。
“小主子快看,是誰來了?”這時候,惠阻笑着對思齊說,并引讓她看向須葉、清見二人。
仿佛夢境一般,日思夜想的思齊就這麼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可是思齊并不願看他們。
她好似故意的一般,惠阻引她向左,她便向右,惠阻引她向右,她便向左,惠阻無奈,想要将她放下來,她卻抓着惠阻的衣襟不放。
爾後,無論是須葉還是清見上去抱她,她全都避開,口中道:“不要!不要!”
她神情漠然,像是完全不記得他倆了。
“思齊……”須葉不知是被她的神色刺痛,還是過于思念她,竟不知如何開口,“是爹爹和娘親,你看見了嗎?”
思齊避開她的手,仍是不肯讓她觸碰。
她的手隻能僵在空中,登時心如刀割。清見上前撫了撫她的後背,詢問惠阻:“為何提前回來了,王上知道麼?”
“王上知道。”惠阻同他倆無奈一笑,道,“你們不必覺得奇怪,一會我同你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