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不到一刻，須葉皺眉道：“這顧小公子辯起議來，總讓我有種熟悉之感。”

“你也覺得熟悉吧？”隐之一笑，“每一位辯客都有自己的風格，如魏澤霖，他多反問、多質詢，常使得對手不能自圓其說，如苑歸今，則用詞犀利、擅于進攻，讓對手在盛怒中不知所雲，且臨場都會有不同的應變，而顧子抑所用辯術，卻大多是模仿他人所成。”

清見飲了口茶，此刻，顧子抑正借鑒他當年擊潰對方的手段，說得對手難以回擊。

“這正是他的厲害之處，他借用前人成功的方法，來打敗自己的對手。”隐之抄着手說道，“他肯定看過你打敗瑞熙通辯那一場，從你那學來的辯術。隻是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這位瑞熙通辯的首席還能被同一招打懵。”

清見望着這人，忽對千裡之外的烏悅生出幾分擔憂。“隐之，今日你叔父被召入宮，可是為了犀疆的事？”

然隐之也不太清楚事情經過，隻道：“我也隻是聽叔父說起，陛下有意同犀疆一戰。”

“這麼說，陛下派遣烏悅去犀疆，原本也沒有指望他能帶回人質。”清見微微蹙眉，正色道，“可今日他卻大發雷霆，烏悅那邊遲遲沒有回音，總讓人覺得不安。”

隐之對此并不奇怪，他擺了擺手：“你方回來不知道，如今陛下時常發火，定也不是沖着烏悅。”

此刻，台上鑼鼓又響了一聲，中場休整了。

那好吧。

清見一直在仔細端詳彩衣閣的辯客，隻見顧子抑下台時，似是與次席之間有些不悅，方才的辯議中，他的次席說錯了話，明顯同他們的戰術相悖。

幸而對面不曾發覺這個謬誤，沒有揪住不放，不然他們前面的辯辭都會被推翻。

但作為撰寫辯辭的首席，顧子抑一定聽出了不妥。

其實這樣的情況時有發生。坐久了，難免有人腦子一熱亂講話，作為首席要及時替次席找補，顧及全局。所幸瑞熙通辯沒有發覺他們的失誤，清見颠了颠須葉的錢袋子，心說沒有付出，便沒有收獲。

“須葉，你打算怎麼買回來？”趁辯議雙方修整時，清見稍微向須葉打聽了一下。

“什麼？”

“那舊府邸。”

須葉嫣然道：“買個東西還不簡單。”

東西？清見很是不解，在她眼裡，那麼大個宅子隻是個東西？

“夫人，你這也太……”

他正想和須葉好好叨一叨這事，台上鑼鼓再度敲響，辯議又重新開始了。他不由望回辯議台，發覺彩衣閣竟少了一個人。

顧子抑走了？

清見皺起眉來，剛剛不還在這麼？

“我去打聽了，說是顧子抑與次席吵起來了。”隐之又一次摸了回來，告訴他倆，“他接下來不會參辯了。”

見二人握着錢袋一臉茫然，隐之問：“你們不會是押了彩衣閣勝吧？”

“……”

從甯兮閣出來，清見長歎一聲：“他師父當年霍霍了苑少二百兩，他今日又霍霍了我們的全部家當，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因着顧子抑中途離席，彩衣閣輸了。

隐之颔首：“首席辯客臨陣脫逃，扔下一幫次席不管，與你當年倒差不多。”

須葉的目光始終不離那幫辯客左右，清見懷疑她已經動了殺心，忙握了握她的手，寬解她：“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過兩日我替咱們撈回來。”

“夫人……”

那邊，阿叙着急地趕了過來，低聲同她說：“裡京府來了兩個人，說是有件官司與你們有關，要你們去一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