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見擡首一望阮府門口挂着的靈幡,陷入了沉思。
來往的人紛紛議論:“聽聞阮老爺昨晚被院裡的毒蛇咬死了,也不知是不是遭了天道報應。”
清見:。。。
“抱歉了,壞了你的計劃。”他身後,須葉緩步走近,“不過我想,互市不會受他一個人的死影響。”
清見假裝自己并不在意,“是麼,謝謝你的大禮。”
須葉本想與清見說明原由,卻發現他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自己。雖說是多日不見,卻也不至于會這般疏離吧?
“不客氣。”須葉回了他一句,“你明白就好。”
清見七竅生煙。
想到阮子晉那句“今晚就看莊女的本事了”,須葉也沒有好臉色給他,沉聲道:“你實在無需動怒,那阮子晉根本沒打算聽你的話。”
現在他當然沒這打算了!
清見沒好氣地說:“你又怎麼知道他會如何考量?”
“因為你和他談話時,我就在後面的廂房。他早已與張黨合謀,想拿我要挾你。”須葉說到這,揪住他的衣襟質問道,“蘇清見,你此前可是與莊女共度了一夜?”
“我……”
清見那日,的确宿在銅樂閣。
他酒後突發心疾,莊女将他扶回房中,又将遲時苦化水喂他服下,他因着酒醉昏睡了一晚。
清見不願過多解釋,隻道:“比不上你與連澈日日都在一塊,你與他多年不見,朝思暮想。”
“你在說什麼?”須葉很是不解,“這就是你來樓象的原因?懷疑我與連澈私會?”
“難道不是?”
“你真是不可理喻!”
須葉同他說罷,将莊女的絹絲手帕扔給他,便翻臉走人。
她怒不可遏的樣子讓清見微怔,捏着手帕,半晌不知該何去何從。其實他根本不在意阮子晉是否參與互市交易,說是來籠絡富紳,隻是借口來見她和思齊。
看來他本不該來。
他正欲走,一身素服的莊女從阮府走了出來,一眼便識出了他:“蘇大人!”
清見停了下來,隻見莊女雙目紅紅地走向他,“沒想到阮老爺竟遭此一劫,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說着,她的目光落到清見手裡的絹絲手帕上,“……蘇大人還留着奴家的手帕?”
見清見沒有回應,莊女朝他走近了一步,“大人的心疾可好些了?”
望回手裡的絹絲手帕,清見心裡空落落的,片刻後,他扔下莊女朝着須葉離開的方向而去。
穿過往來的人們,清見追上了她:“須葉,等等。”
他倆從前因為都不肯低頭,吃過太多次虧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須葉無奈地停了下來,“還是要綁我去官府,告發我殺了阮子晉?”
“我……”啊?
一時失語之後,清見與她說道,“須葉,南珠将九九的罪證給我時,我便猜你是因受人挾制來了樓象。來找你之前,我已請懿妃設法保護谷梁盈,我此行不是為了連澈,阮子晉也隻是一個借口,費這番心思隻單單是為了見到你。”
他說到這,須葉的怒意稍減,給了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我在銅樂閣見到你與連澈執手相望,實在是氣糊塗了。”清見解釋道,“至于莊女……我那日多喝了兩杯,在銅樂閣昏睡了一晚,并非你所想的那般。”
聽到與連澈執手相望時,須葉終于明白過來。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笑了一下,“原是這樣。”
“嗯?”
須葉将陪連澈演戲一事告訴了他,道:“看來我裝得還不錯,竟将你都騙過去了。”
直到今日清見終于想通,原來隻要他倆肯多說兩句話,很多事都不必發生。
*
連澈回府後,徑直來到了收拾行囊的須葉面前。
“阮子晉的幾個兒子已然開始忙着瓜分家業,他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切都付之一炬,你的目的達到了吧?”
須葉并不是專程來搞他的,此刻隻當沒有聽見連澈的指控。
“多謝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