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黨多憑鹽權得利,如今,相府已将手中的鹽權分給了轉運司,朝中的一部分張黨已然急着變臉了。
但惠阻無需知道這些,她隻道:“你放心,若思齊有危險,我們一定不會讓她留在裡京。”
“……”
“而你,惠大人。”須葉淡笑,“你理應好好想一想,怎麼與王上再培養一位繼承人。”
她說的好似一句玩笑,惠阻卻因此苦惱不已:“惠某已經與夫人說過了,她……”
須葉随即道:“你放心,我從未聽說王上心中有過别人。至于思齊的生父,更是個遠遠配不上她的混賬,與惠大人比不得。”
“真的?”
“真的。”
惠阻聽罷,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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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甯兮閣,連苑歸今都走了,隻有南修文還站在席下遲遲沒有動。清見臨走時瞧了他一眼,問:“南公子還有事?”
“隻是有些困惑。”南修文看向他,神情卻變得很是奇怪,“你說,我是不是永遠不會有像你們這樣精湛的辯術?”
這話清見不知該怎麼接,緊接着,南修文又說:“我聽他們說,你不是蘇仲卿,他也不是苑潛之,你們騙了我。”
“這也不算騙吧……”清見心虛地笑了一下,“隻是個名字罷了。”
此前南修文并沒有發現,而今日來觀辯顧子抑的人實在太多,有人識出了他們,得知真相後的南修文頗有一種被人戲弄之感,比上次被他倆放鴿子還要難受。
“說實話,我本該生氣。不過想了想更是對自己失望。”
“為何?”
“我此前遇上顧子抑總是輸,今日能赢,卻還是因為你們倆的緣故。”
清見聽罷這話皺起了眉,這可有點嚴重了。
他原以為南修文隻是怨他們沒有如實相告,沒想到這一場之後,南修文的信心反而受到了磋磨,這很不好。
清見走到他身邊,“南公子未免有些妄自菲薄了。今日我們也是按你寫的辯辭來辯議,怎麼能全都歸功于我們呢?”
“你也不必寬慰我,我知道我赢不了他,什麼努力都是在枉費罷了。”
枉費,這兩個字莫名讓清見心生寒意。
若真要說“枉費”,這世上枉費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不過,他亦懂得南修文此時的失意,打算再多說上兩句。
“南公子,你不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了,的确枉費精神,你隻消記住一句話。”
南修文看向他。
這亦是清見從前失意時給自己的慰籍。他側過首去,說道:“留得紫竹席,無何不可謀。”
留得紫竹席,無何不可謀。
南修文在心中把這話重複了一遍,再看回清見,終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