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查明陸減舟曾去蘇府拜訪後,諸立軒一直心神不甯。
崔延是被溫沁所殺,招定人想要他謀反,為了逼迫,蘇清見又說動谏臣準備彈劾他,這時候,他還不敢輕易去動陸減舟。
因為蘇清見曾用過同一招對付張黨。他用變戲法的方式向諸立軒隐晦地解釋了,尹戍安一案之後,諸立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故意擺放出誘餌,又故意放出消息讓人猜測,他人忍不住揭開手帕一探究竟,這時候,反而被人抓住把柄。諸立軒想明白了之後,對此忌憚非常,害怕陸減舟會是為他而設的餌。
但諸立軒始終懷有一絲僥幸,也許僖神廟之事牽扯不到他身上來,或是徐召慎因他手持重權,一時不會處置他。
隻不過,徐召慎在失去太子之後變得愈發疑神疑鬼,即便不處置他,也難說不會把他當成下一個張雍以。
所以對于招定的條件,他還在猶疑。
“大人,大人……”傳話的小生急急忙忙撞進來了,“宮裡傳來消息……小,小皇子徐雲保,殁了!”
諸立軒頗覺驚擾,斥道:“他殁就殁了,你在慌什麼!”
小生擦了擦汗:“查明……查明小皇子的死與招定獻上的美人有關,美人也認了。”
早些時候,清見也得了這個消息。
他端茶坐在庭前藤椅上吹風,看見須葉從前喜歡的風鈴正挂在飛檐之上,被微風吹動,在泠泠作響。
須葉又從側面幫了他一手。
徐召慎一共隻得了三個皇子,如今隻餘下了雲俯。須葉沒有貿然朝皇帝下手,而是借了招定人的手,斷了他的其他選擇。
不得不說,很妙,但也很殘酷。
“先生,南修文公子來了。”
景朔前來通傳時,南修文已經在府門候着了。清見朝他招了招手,看着他提着一包東西走過來,沉穩得像是一個不惑之年的老人。
“南公子做過說客了,感覺如何?”清見問。
南修文将手裡的東西遞與景樹,道:“我那日差點就失敗了。”并向他解釋了一句,“這是治跌打損傷的藥材,我自家裡拿來的,你可以試一試。”
清見覺得南修文滿臉寫着兩個字:純真。
“多謝南公子的藥材。”清見朝他拱了拱手,笑道,“還有,你的遊說非常有效,即便是失敗了,也怪不了你。”
南修文面無表情地說:“我是在幫你造反嗎?”
清見佯作被他這話吓得不淺,趕緊說道:“當然不是!南公子在想什麼,若真要造反,我會讓你一個還尚未弱冠的少年去遊說衆臣麼?也罷,今日便告訴你緣由,隻請南公子千萬不要外傳。”
“你說。”
“當今陛下對待群臣十分謹慎,會定期試探他們,看看是否有人會有不臣之心,所以讓我使用威逼利誘之計,探查高官上卿的态度。”清見與他胡扯。
南修文道:“果真如此?難怪他那麼不待見你!”
清見颔首,“不過,諸大人對大章可謂忠心耿耿,南公子可想再替陛下試一試另一個人?”
“雖然為陛下辦事十分榮幸……但是,如此反複試探,會不會傷了忠貞之士的心?”
南修文頗為此苦惱。
清見肅聲說道:“南公子放心,譬如諸大人,他聽出了試探之意,後來與我說起你那日在他府中的言辭,還誇獎你年少有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