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立軒沒誇,清見誇了,那也是誇。
南修文對此更有了幾分興緻,問:“那……陛下還想試探哪一位朝臣?”
“呃……太尉府,裴應裴大人。”清見說着,起身走到畫堂的桌案深處尋了一封信出來,“不過,裴大人滿門武将,為免你被誤傷,隻消把這信給他看即可。”
南修文接下了信,從容地應下聲來。
清見看了景樹一眼,又道:“這一回,我讓景樹陪你去,多留意一下裴大人的态度。”
“好。”景樹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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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的喪儀,由奉一閣清遠法師司禮。
須葉總在皇後宮中聽得誦經之聲,宮人們卻說離得如此遠,怎會聽得見。清晨時分,聲音愈發清晰、嘈雜,須葉身着窄袖曲裾,在文玱為她辟出的側殿中教兩個宮人喂蠶,因着這聲瞧向了奉一閣所在的方向。
小皇子之殇,是須葉與文玱聯手而為,這亦是她初次見識到文玱的手段,不由想到,這麼多年以來,若她真想奪取皇後之位,不至于會輸于張佩儀。
此刻,皇後寝殿内冷不丁的,傳來拳頭砸在桌案上的一聲。
是小皇子中毒案定案了。
須葉收回了目光,假裝沒有聽見,與身邊的宮人繼續交待養蠶的事宜,在說罷下一句後,皇後寝殿再度傳來了徐召慎的怒音,與文玱從旁安撫的聲音。
半個時辰後,皇帝用完了早膳從長裕殿離開,看他神色,對皇後的處理似乎并不滿意。
須葉目送皇帝儀仗遠去,身後文玱道:“他想要治谷梁盈醫治不當之罪,将谷梁下獄。”
“當日醫治小皇子的,似乎并不是谷梁?”須葉疑惑,“何以會牽連到了她身上?”
文玱颔首,“所以,他不是針對谷梁,而是針對蘇清見。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想要蘇清見替他借兵樓象。”
“陛下想做什麼?”
文玱目光複雜,過了許久方才說道:“恐怕,他想攻打招定。”
他瘋了。
須葉不由替徐召慎感到可悲,他登基三年,忙碌于穩固帝位,卻緻使新政荒廢、戰争頻起,到如今什麼也沒撈到。
文玱看向須葉,神色肅穆地說:“有一件事,方才一直來不及告訴你,文琮今晨過來請脈,說清見現下的病情很不妙……”
“是心疾複發了麼?”須葉眉頭一揪,忙道,“娘娘,可否允準谷梁大夫出宮看診?”
文玱起身,在殿内踱起步來:“可是,皇帝性情頑固,他若想要逼迫你們便更加不會放過谷梁了。”
清見所言沒錯,徐召慎果然會以此相逼。
須葉想起他之前無論如何不願讓谷梁來京,就是因着這個緣故。掌握着谷梁盈,如同掌握着清見的生死,這是徐召慎的底牌。
可如今已經到了這般田地,須葉不能讓他們此前的努力徒勞無功。
“娘娘,我有一法可救谷梁盈,但是需要娘娘和三皇子犧牲些許。”須葉出離鎮定,向文玱道,“娘娘可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