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從樹枝縫隙斑駁的灑落在地上,還有些許一路跟随着溫随舟的肩頭。
兩人走着,蘇久忽然覺得怪怪的,兩個人并肩這麼走,好像哪哪不對勁,于是她頓了半步,稍稍落在溫随舟後面些許。
風吹過,吹的樹葉梭梭作響,蘇久仰起頭,順着那些光點的落處看去,視線不經意落在溫随舟肩上,再到臉上。
光影好似偏愛他,宛若度上一層清透的濾鏡,睫毛垂下一片陰影,看不見眸色,一幅疏離清冷的骨感。
這才是平時的溫随舟,長得和他說的話一樣,沈密寡言。
蘇久上班這幾年,忽然發現自己好像還從來沒有仔仔細細看過溫随舟的長相,即使作為助理搭檔工作的日子,除了工作也沒有太多交集。
就算工作,她也不敢一直盯着老闆看啊。
今天這麼近距離仔細一看,她腦子裡忽然想起行業裡流傳過的八卦。
說溫随舟起家這麼快,肯定是靠他的臉,靠美色留住候選人,所以才有那麼多死心塌地跟着他跑的人脈。
齊染當時聽到這個傳言,賴在溫随舟辦公室笑了好久,整個辦公區都能聽見齊染在裡頭嚷嚷:“随舟,讓我見識見識,你是怎麼用美色勾引人家候選人的呀?“
蘇久要不是知道面前這個大哥多麼強悍的工作能力,她剛才差一點就要信了。
穿過叢林大道,再過個馬路就到溫随舟家小區門口了,可越靠近小區大門,蘇久莫名的心裡就越慌。
不是為啥不能去她家啊?
不對不對不對,去哪都不對啊!
這兩個地方,哪個都感覺不合适。
除了這兩個地,沒有别的可以去的地方了嗎?
蘇久渙散的目光忽然盯住,停留在遠處一個紅色發光的标志,眼睛一亮。
她低頭在手機上噼裡啪啦打字,播放:“溫顧問啊,其實......也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的。”
溫随舟回頭,看了眼慢他半步的蘇久,順着她目光看過去,噎了一下:“......”
“你不會說的是海底撈吧?”
“是呀!”
溫随舟似笑非笑,歪了下頭,睨着蘇久,緩緩開口:“蘇顧問,你不會以為我請你去我家是去玩的吧?”
蘇久眨巴眼:“不然?”
都下班了不玩幹什麼?
“當然是加班啊!”溫随舟淡淡道。
哈?
“不是?!”蘇久感覺眼裡都沒光了,“為啥?”
說好冉舟的公司傳統是不加班的呢?!
......
溫随舟家住在頂層,連帶着樓頂,算是頂層複式,門一打開的時候,蘇久沒忍住打了個寒戰,不自覺感到有點冷。
她站在玄關處好奇的朝裡面張望,一眼看過去全是黑色灰色和白色,一點别的色彩都找不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鑽進黑白電視機裡了。
怪不得這麼冷,蘇久默默在心裡嘀咕。
她忽然想起來,溫随舟似乎從小待在國外,也許是習慣了這種裝修風格?
反正作為喜歡暖黃色系的她是欣賞不來他這種風格,一片黑白灰,待多了真的不會抑郁嗎?
“進來吧。”溫随舟的聲音打斷她還在不停發散的思維,“喝點什麼,我家好像沒有飲料了,喝酒也不好,茶還是咖啡?”
蘇久淡淡歎了口氣,聽着溫随舟這不停叨叨的語氣,是真像她,也是真不習慣。
“咖啡。”都說是來加班的了,不喝這種牛馬飲料喝什麼。
畢竟是别人家,沒得到主人允許,她也不敢亂走,隻稍稍往前挪了幾步,定在客廳,拘束的站着。
溫随舟到餐邊櫃,啟動咖啡機,順手摸了下牆上的顯示屏,将燈打開。
注意到還站在客廳一動不動的蘇久,說道:“随便坐。”
房内随着控制系統被喚醒,客廳的深灰色窗簾換換拉開,露出後面透明的落地窗,遠處的杭城塔驟然出現在面前,杭城的夜色霓虹盡數出現在眼底。
原諒蘇久家裡沒有落地窗,也沒見過一拉開窗簾就是一片賽博朋克的夜景。
他默默張開了嘴巴,腳步不受控制的往窗邊走,嘴裡不時發出感歎。
“哇,這!”
“我颠!”
“好帥!”
剛才誰說住這裡抑郁的來着,住這哪裡會抑郁啊,簡直要瘋啊!
她盤腿坐在地上,撐着腦袋往外望,感覺哪裡都看不夠,接着拿出手機準備拍個照留念到此一遊。
拍完後她點開照片,忽然覺得這落地窗裝的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就是想不起來。
蘇久低頭看看照片,又擡頭看看玻璃,歪着腦袋思考。
“咖啡好了,過來坐。”溫随舟把陶瓷杯放在桌上,響起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蘇久從地上爬起來,回道:“來了。”
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落地窗,拉遠了距離,這一看她忽然靈光一閃就想起來這東西在哪見過了。
媽嘞!這不是公司的落地窗嗎?一模一樣啊!
原來工作時候怨氣十足,是什麼美都發現不了的。
蘇久在桌前坐下,端起咖啡抿了口,扭頭看窗。
啧,有種回到辦公桌前坐着的感覺,忽然又抑郁了。
蘇久把平闆從包裡拿出來,接上鍵盤,掃了眼左下角的時間。
接着拿手機打字,還特意切換了個小黃人的可愛聲音,播放:“老闆,小的幾點可以下班回家啊?”
“我晚點有個視頻會議,要說話。”溫随舟看着她,頓了下接着說,“所以,你今晚可能得住這。”
蘇久聞言,輕輕咬了下唇。
她可從來沒在别人家過過夜,況且這還是個男生家裡,是個人都得斟酌一下。
溫随舟捕捉到她的微動作,猜出來她在想什麼,于是補充到:“房門都有鎖,我待在書房不會出來。”
“你想睡哪都行。”
行叭,蘇久點點頭:“睡你。”
溫随舟:“?”
蘇久無語,這破嘴,說話非得冷卻兩秒。
“家的。”
“沙發。”
“就行。”
溫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