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久有點害羞的笑着低頭,手指摸着杯子摩挲,小聲回道:“好幾個。”
“幾個啊?”
“十個。”
“霍!”齊染震驚了一下,假裝咳嗽了一聲,轉頭朝溫随舟抛眼神,“老溫,這肯定得給蘇久一個機會不是,雖然隻剩下三天時間了,還是一個絕對的死單,但也算是一個磨練的機會不是!”
溫随舟懶得看齊染,擡眼,目光微微落在蘇久臉上,又快速挪開,片刻之瞬,眉間便多了一絲愠色。
下一秒蘇久聽見他的聲音緩緩飄過來:“行,我和你一起。”
話落齊染啧啧兩聲,眼神别有意味的看着溫随舟,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捏着手機轉了轉說:“趙槐舒,最後一個既不屬蛇,也不是白羊獅子座,也沒有犯别的禁忌的候選人,現在是二十二中的語文老師,跳槽可能性微乎其微,你們可以去試試。”
“知道了。”溫随舟說着動了下手指,把資料轉發給蘇久,對她說“準備一下。”
蘇久點頭,出辦公室回到工位便打開文件查看。
趙槐舒,公辦高中語文老師,工作穩定。
蘇久托着腮幫子一排排字看過去,心裡默默念叨,工作工資都很穩定,還有寒暑假,要是是她,她肯定也不願意再去當編劇。
天天熬夜,拼命在一堆甲方的要求下改劇本,劇播出了之後還要被一堆網友罵死,誰想找這罪受啊?
不過,趙槐舒當編劇的時候并沒有很出名,但她的徒弟卻是現在圈裡大熱的編劇之一,鄭淺。
蘇久盯着鄭淺這個名字看了半晌,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但腦子始終回想不起來。
“鄭淺?”蘇久小聲喃喃,手指一動,切換到浏覽器查詢,度娘簡介标簽下面一連串的作品簡介跳出來時,蘇久目光一掃,恍然想起,這不是林昕昕在拍的那部劇的編劇嗎!
就是她前段時間去劇組,吃到的那個瓜,說什麼師傅搶了徒弟的劇本的大瓜,主人公之一啊。
這世界可真小。
……
杭城市二十二中,算是公辦高中排名靠前的,師資力量和教學資源都不言而喻。
高中畢業了這麼多年,蘇久還是第一次再從一所高中的門口走進去,感覺恍如隔世,腳踏進操場的一刻感覺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趙槐舒發了條消息,說她在開會,讓他們在操場附近等一會。
秋冬下午,沒有刺骨的冷風,沐浴在暖陽下讓人渾身都舒服極了。
兩人走了會,在操場邊上的台階坐下來,蘇久閉着眼睛,仰起頭,感覺着陽光灑在皮膚上暖洋洋的感覺。
天天在辦公室坐着,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這麼曬過太陽,補過維生素D了。
她坐了會,睜開眼,看見溫随舟也坐在邊上,學着她的樣子曬太陽。
操場周圍植了一圈桂花樹,金桂飄香,沁人的香味不時掠過周圍。
頭頂的樹蔭落在臉龐,随着風微微晃動着,光影影影綽綽映在溫随舟的臉上,襯得他側臉輪廓更加立體。
不知是不是在學校的原因,似乎看起來了,多了一股陽光的少年意氣感。
蘇久一時看晃了神,覺得這要是在高中碰到溫随舟這樣的,怕不是高低得暗戀一下。
腦子裡剛冒出這無厘頭的念頭,她下意識立刻低頭看自己手腕。
幸好手環摘下來了,不然又得出事。
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一群老師從隔壁樓的門裡出來,往教學樓這邊走,應該是開完會了。
猜到趙槐舒應該也在人群裡,于是兩人朝人群的方向走去。
“兩位顧問,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人群走出來一位女人,戴着黑框眼鏡,頭發微卷,看起來快五十歲左右的樣子。
“我辦公室在這邊。”
溫随舟和蘇久跟在趙槐舒後邊,穿過教學樓之間的連廊,往另一棟樓上走去。
還是上課時間,老師講課的聲音在教室裡此起彼伏,好幾個班在上物理,蘇久聽着感覺好陌生,仿佛是上輩子學的東西。
“把赤壁賦一起背一遍!”隔壁教室傳出老師的聲音。
那股熟悉,拖着尾音的和聲回蕩在走廊:“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很正常的課文,很正常的朗讀聲的,但落在蘇久的耳朵裡,卻是一下子勾起痛苦回憶的鈎子。
那些刻在腦海裡日複一日的挨打,伴随着不停歇的課文朗讀的噩夢回憶,一下子席卷蘇久腦海。
似乎有一塊巨石在胸口處突然碎裂開,紮進五髒六腑,疼得喘不過氣。
她感覺耳邊的朗讀聲越來越響,充斥在腦海裡撞擊着神經,視野開始漸漸模糊。
镌刻在肌肉裡的記憶再次湧現,蘇久的嘴開始跟着念:“如怨如慕。”
“如泣如訴。”
片刻後,她感覺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倒入了一個溫熱點懷抱裡,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