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還沒醒。”徐閣老随口一答,頭還低着想事情,雙手交疊壓着拐杖。
帳中,有香來,雲孤光一直盯着那紅梅,喃喃道:“我去修羅界曆生死劫。”
徐閣老聞言擡頭,皺眉,語氣不快:“那怎麼行,再過些日子,我重開百家試煉,你到那時再曆劫。”
雲孤光還是說:“我等不了,去修羅界曆生死劫快,我死不了。”
徐閣老說:“違背心誓、魂魄受損,你去不得!”
雲孤光道:“金符護身、金陣護體,足矣。”
徐閣老說:“修羅界裡的羅刹鬼殺不盡,在你最脆弱的時候他們會将你撕碎。”
雲孤光道:“鬼面鏡在,它會護我。”
徐閣老說:“你若出事,玄機門擔不得,徐家更擔不得。”
雲孤光道:“我自己的命,自己擔。”
這倔脾氣,徐閣老不說了,指着他,氣得帽子都歪了。雲孤光轉頭看他,見他不說話,坐起來,舉起手問。
“這紅什麼時候才能消。”
徐閣老問:“你做什麼?”
雲孤光回:“走之前,想與他告别,不能露出破綻。”
徐閣老搖搖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柳梅來時道你變了,我沒信。範大範二來時也道你變了,我也沒信。你來了,我信了。”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給雲孤光改成翩翩君子了,怪不得穿的衣服都變氣派了,以前清一色雲紋白衣,如今裡三層外三層的,還帶着一些玉佩。
徐閣老不由得想起許久之前的事,自顧自的說。“那時候可真是,她跟我說她可以成神了,我很驚喜,跟她說讓她去,我努力修行。”“結果她後來沒去,卻不是為了我……”
徐閣老回過神來,一看,床上的人呢。
回頭,找見了,徐閣老走到他身邊。隻見他就盯着千歸蘭,也不轉頭。
“老頭,我是不是遭了現世報了。”
雲孤光無父無母、無拘無束,承了雲家的情才留在這。如若不然,天地間,他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看不慣雲家嚴苛死守的功德律法,壓根兒沒當回事兒。隻雲初總說他不要壞人姻緣,怕是報應來的更猛,他隻當她修煉着魔了。
“你被甩了?”徐閣老一聽明白的很,内些拆姻緣的任務都被雲孤光領了,不知道毀了多少人的桃花。
雲孤光沒說話,轉身要出門,徐閣老一隻胳膊橫在他面前。老氣橫秋道。
“诶,你不怕死,我理解,堂堂鬼面判官,什麼生死沒見過?”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把他的命格跟你的綁在一起。”
“可你不看看,你這些劫,是不是都他替你擋了,那姻緣内條線哪是這麼綁的。”
“你又去修羅界發什麼瘋,到時候還是他的命格給你擋?”
徐閣老三言兩語一番話,抵得過千萬回周旋,雲大師兄轉過身,扶他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拿起桌子上的扇子扇了扇。
見徐閣老滿意了,雲孤光這才問:“閣老所見所聞,晚輩願聞其詳。”原汁原味的雲孤光還在。
“你小子,多裝一會兒,吃不了虧!”徐閣老很受用。
“閣老,您說。”雲孤光又倒了一杯茶。
“你總拿内些神器把你倆命格綁一起,都亂套了。你的劫最近太多太亂,是不是有很多都應在他身上了。兩種命格的劫混在一起,一不小心怕是要丢了性命的。”
“你喜歡他,未免太胡來了,有些事兒,強求不得。”
确實,雲四傷他,半山腰遇柳家娘子,這都是他應該受的劫,千歸蘭和這些人,都素不相識。
“…那我去積些功德。”雲孤光思量着。
“你早該積些了,嘁。”徐閣老确認他不會亂跑,轉身坐下飲茶。
雲孤光說:“喔,他是玉玲珑的兒子,千歸蘭。玉玲珑狀态不好,被我封印了,他來找你治他母親。”
徐閣老一口茶嗆住,擡起頭道:“你不早說!我說這孩子怎麼還不來,合着是你整個姻緣劫來攔他。”
徐閣老說:“他母親呢?”
雲孤光道:“被我封印在昆侖雪山。”
徐閣老說:“你怎麼想的,去母留子?”
雲孤光道:“……我隻是把玉玲珑封印在那,她身上有蠱在蔓延。”
徐閣老說:“走,去找她。”轉身大步向門口走去。
雲孤光沒動,徐閣老又回來,問他:“你幹嘛?”
雲孤光道:“他還沒醒,我如何走得。”
徐閣老急了,推他,邊推邊說:“你以為這裡是什麼破地方,誰都能進來。快走快走,他醒了看見母親好了肯定高興。”
……
二人來到昆侖雪山,徐閣老要走着去。
“為什麼要走着去?”雲孤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