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閣老上前一看,當下也犯了難,猶豫不決。
倒不是啥大事,徐閣老就是猶豫。
到底是往輕了說,讓小鳳凰不擔心了,放下心了,沒準馬上就走了。
還是往重了說,說的越重越好,最好啊,說成絕症,讓大少主開心開心。
難,比治病難,比推演難,比改命難。
千歸蘭一看,這怎麼回事,給徐閣老都為難的不行,難道是雲孤光的生死劫嗎?
“閣老,可是生死劫提前了?”
生死劫……好借口。
徐閣老眉頭緊鎖狀,道:“他的劫難總有波動,或許是生死劫的前兆。”
千歸蘭又想到之前答應了徐閣老,要陪着雲孤光渡過生死劫。轉眼間,竟發生了好多事,現在不同以往。千歸蘭也變了主意。
他道:“閣老,之前答應您的,助雲孤光渡劫,怕是不行了。七十二将,也不必借我……”
“為何?”
“……”千歸蘭不說。
“七十二将這件事…倒是不急。先了解了解他們也好,走,去二樓看看。”徐閣老道。
千歸蘭跟着上了樓,他對地煞将星們都很感興趣。若是借不到,了解一番也不錯。
徐閣老拿給他一本書,《七十二地煞将星》——玄機門版,他翻來看。
這裡面講七十二地煞術的傳承,看了幾個名字,千歸蘭都不太熟悉。
“塗山綏…九尾白狐…天人所求…嫁夢術…”千歸蘭瞧見了塗山綏的名字,和一些解釋。
“嗯?你認識他?”
“倒是認識。隻是不知,他竟有如此身份。”
“說起來,近幾日他的嫁夢術可是又精進了。打的雲孤光…是…是落花流水,不愧是塗山九尾阿。”徐閣老感慨道。
“他們倆…怎麼會打起來?”走的時候,也沒見綏綏出來……怎麼會起這麼大的沖突。
“約莫就是從雪山回來那日,诶……就是你入幻境那日!他倆打起來了,不過倒也平常,鬼面鏡和嫁夢都是幻術,打打鬧鬧正常。”徐閣老沉吟,有些欣慰。
“隻是阿,這次打的兇了些,塗山綏犯狠勁兒了,雲孤光又恰好……額…恰好
好……”徐閣老想到違心誓,估計就是折在這上面了,不然塗山綏也傷不了雲孤光。
千歸蘭看過來,很認真的一眼,但沒什麼含義。反倒是徐樂山,仿佛看到了從前玉玲珑瞪他,讓他别耍花招的時候。
“額……恰好…中了違心誓。”
“違心誓……?”
“阿哈哈…小誓小誓…約莫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本“無字天書”悄悄飛上來了,千歸蘭下意識的擋住它,剛剛徐閣老來,它就躲起來了,怎麼又上來了?千歸蘭裝作在看書,翻來翻去的樣子。
‘違心誓,有違天地、有違心言。犯違心誓者,心髒率先破損碎裂,後蔓延至全身。若不加以控制,五髒破損、衰竭而亡。’
右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十指連心,若十指血迹斑斑,定是違心誓’
千歸蘭盯着内些字,砰的一下合上無字天書,放在懷裡。有些驚訝,雲孤光,好端端的,怎麼沾上了死字。是在幻境裡面……
他一下子轉頭匆匆往樓下走,頭也沒回的說道:“閣老,我下面落下了東西,去拿一下。”
“去吧去吧。”閣老也在旁邊翻着一本書看。
下樓,見雲孤光醒了,坐起來盯着自己垂在床榻邊的腳,頭發散落着,一身裡衣有些散開。還能看見纏在手臂上和胸口上的繃帶,染紅的痕迹很明顯。
他下樓,雲孤光先望過來,見是他,又抓起外衣披在自己身上。
“阿鸾…”雲孤光叫他。
“你暈倒了,我帶你來徐閣老這裡療傷。”
千歸蘭走到他旁邊,雲孤光衣衫解開,那些血腥味都散了出來。他方才隻以為是手上的傷弄的。
“阿鸾…柳家所行之事,并非我指使。”
這件事确實和雲孤光無關,不過千歸蘭聽了,便有許多想說、想問。
“柳家小姐膽大血熱,你又為何騙我她是散播謠言的小人。”
“如果不是小銀找上來,我竟不知,你竟然對他用鬼面鏡。他當時可是化形都難!”
千歸蘭把他的手抓過來,指着手指,給他看。
“十指連心,血迹斑斑,違心無疑。”
“擔着違心誓與我說慌!還特意讓我用天道誓驗你!我不明白…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還有手,握着劍是什麼意思,我若不定住,隻怕半個手掌都沒了。”
千歸蘭有些激動,胳膊顫抖起來。連着雲孤光的手也跟着動。
雲孤光見了也不敢再說話,怕激他,怕加重。本來,這些症狀一日比一日見好,都幾乎沒有了,因為他,又冒出來。
他什麼鬼話、瞎話都說不出來,戲碼也演不出來。如今看着千歸蘭,隻能感受到一種情緒——痛苦。都是因為他。
“怕你離開我。”
說完,雲孤光等了一會,千歸蘭胳膊不抖了。他從腰間拿出一塊玉佩,是那日從雲初手上得來的,遞給千歸蘭。
“阿鸾…之前内張紙…上面的内些字,其實我已看過。”
“…你能不能,幫我保管這玉佩。”
千歸蘭松開手,接過來,捏着那塊玉佩,仔細瞧着,有些不懂,雲孤光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嗎……
雲孤光見他接了,又看着千歸蘭,睫毛濃密也蓋不住眼尾的紅,臉邊的耳環有些不對稱,他随意撥動了一下,無意識的。
“阿鸾,我走了。”随後消失在殿中。
懷裡那本書掙紮出來,擺出幾行字。
‘啊?走了?’
‘這玉佩可是一對,他不要了?’
‘誰甩誰阿你和大少主’
還要再發出幾行字,一下子不動了,又躺在床榻上裝死。
徐閣老下來了,看見他手裡的玉佩:“找到啦,是這玉佩不?”見他不搭話,又走近了些。
“這是怎麼了,站着不動。”
千歸蘭不知怎的,盯着這玉佩,還是不說話。
“是不是雲孤光把你怎麼了?”徐閣老問道。
“…沒有。”千歸蘭道。
“隻是找到玉佩了。”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