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拿起最後一本書。
“——我來妖界,一竅不通,處處碰壁。”
“——春日裡的妖界很可怕。”
“——遇一女子,名白劍心,她言我劍術如幼兒。”
“——我于鳳族觀了鳳族公主的天願禮。”
“——鳳族公主道她很需要我,我道為什麼,她道因為妖族的發情期,我覺她在亂言,叫我羞愧。”
雲孤光坐起來低頭看着。
“……”
“——白劍心劍術一絕,我不敵她,需再練。”
雲孤光一目十行。
“——原來鳳族公主并非亂語,妖族年歲入十八後都會有一次,時間不定,後年年春日皆發。”
“……”
“——玉玲珑,吾摯愛。”
“……”
雲孤光隻覺心裡發亂,收起書,往回走去。歸心似箭,在弦即發。
“站住!你既然不去百年後,就必須留在百年前!”
旁邊連着的雲湧動起來,幻化出幾尊明目張揚鮮明的神像來,是神用來威懾的兇相,身形龐大,随雲而滾動,繞着雲孤光纏住他的腳步。不多言,雲孤光以神力相接,打了起來。
……
千歸蘭大夢初醒,外面是白日,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他依舊感覺有些熱,坐着靠着休息了一會。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汗染上了,想換一件。
又察覺自己平常的衣服都不在身上,很早之前雪山帶出來的,也都在雲孤光儲物間裡。
阿……千歸蘭急忙閉上眼不再去想,過了一會,他還是感覺有些太熱了,為自己弄了一些風吹着。
隻是越吹,越感覺自己臉上特别熱,應該出門買些藥材來管管的。
但是身上的衣服還沒處理……算了算了,千歸蘭決定出去買些藥來,順便再買件衣裳。
千歸蘭下床,施了一個術法,随意到了一間藥鋪門口,“有福藥”,名有些許吉利。
正要進去,旁邊有賣點心的小販叫到,“花糕一文錢一個!”
‘好便宜……’
不對,千歸蘭這才想到他也沒錢,别說花糕了,藥和衣服都買不了。吃的東西,一些果子就能解決了,不然就不吃,從未買過什麼。
千歸蘭咬咬牙,還是進去了,這藥不能不買。
“這位醫師,能不能用一些首飾來換一些藥。”千歸蘭道。
那台面上的醫師正在一梯子上抓着藥,稱來稱去,面對着一面藥盒箱子,周圍仆從醫師們也是來來往往。
醫師轉頭往下一看,一年輕小妖,衣着不俗,怎會沒錢。
此套路他見多了,一些貌美的妖,成群結隊的,到處诓騙,什麼首飾,估計是破銅爛鐵。
“我們這不是當鋪,是藥鋪,您還是拿真金白銀出來吧,别的我們不認。”
醫師沒上來就罵那妖,畢竟若是惹怒人家砸了鋪子,可損失不少,經驗之談。
千歸蘭聞言也不再開口了,低下頭,他面皮薄,又急用,一手錢一手貨,天經地義的,不好再糾纏。
他一摸手上的戒指,拿下來一枚純金的,捏在手上,又問道:“這金戒行嗎?”
那醫師斜眼對準挂在鼻子上的靈鏡一看,黃彤彤的,也不大,特别細,一兩黃金都不到吧。
不過,多虧他這鏡子,可讓他看出了門道。這戒指可比金子值錢多了,天材地寶,上面還有一些紋印,渾然天成。
醫師一想,到時候賣去天寶閣,少說可以賺上幾個月的銀子。
他佯裝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緩慢的從梯子上下來,裝作仔細的瞧了瞧,勉為其難問道:“你要什麼藥?”
“就要能解妖族春熱的藥丸。”千歸蘭道。
“……行吧,以物換藥可是給你開了先例,算你走運,遇上老夫我了,隻能換一瓶,裡面三顆。”
“勞煩醫師了。”千歸蘭道。
那醫師樂得,回頭心情好的唱起了小曲兒,撥了三顆藥丸到一瓷瓶裡,壓上紅布,成了。
收拾收拾正要放到台上,還沒轉身,感覺又來一妖,問道:“這位客官,要些什麼?”
一轉頭……自家老闆一雙眼眸透出些狡黠看着自己。醫師僵住。
“這藥多少銀兩,我替他付了。”自家老闆道。
千歸蘭頭昏腦脹的,隻盯着手上的金戒有些不舍,但眼下無暇考慮那麼多了,并未注意到旁邊來了誰。
聞言,千歸蘭看過去,那妖也盯着他。
好大膽,定是對自己妖形十分滿意,一雙暗色狐耳和狐尾都堂而皇之的露出來。
好在衣服将他裹的嚴嚴實實,頭發到肩下。雖散着,十分精簡幹練,手上拿着一把合上的折扇。
若是不看尾巴和耳朵,隻看眼睛便也能猜得此妖是狐狸,且狐族舉手投足不經意間皆萬種風情。
此妖自是都具備,不過他更有種極緻神秘的危險感,教人都會選擇遠離他,他也不喜愛接近旁人。一隻孤高的玉面狐狸。
“不可,我同這位醫師說好了,用此戒換下即可。”千歸蘭道。
“可以!此藥……一文錢。”醫師道,盯着那狐狸的面色。
“阿……”千歸蘭望向醫師,手不自覺的握緊了金戒,好生便宜。
“是不是看錯了,一文錢?大風刮來的?”那狐狸皺起了眉頭,看向醫師道。
“……看錯看錯,老眼昏花了,是我看錯了,一兩銀子。”醫師直接不假思索的改了口,道。
那狐狸掏出一些碎銀扔了過去,拿着藥瓶在千歸蘭眼前晃了晃,輕笑言道。
“行了,就一兩銀子,日後還。”
千歸蘭手揉這那枚金戒指,也不想再失去它,他手中戒指雖十幾枚,但都伴他許久,幾年以上。如今,倒是有種失而複得的慶幸感,再也不想失去了。
“好。”千歸蘭道。
狐狸好似有些開心,沖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