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鄭好和千歸蘭都很滿意的漂亮精緻小屋,三妖圍着一低矮不小桌坐下。
千歸蘭随手抽了榻上的一條薄絲綢,遞給了阿好,言道:“姐姐,蓋着舒适些。”
“好貼心一弟弟。”阿好飛吻過來。
千歸蘭被表揚的有些小得意,又拿來一隻琉璃長腳杯,倒上一些酒,放到塗山覓面前。
“确實是好貼心一弟弟。”塗山覓也道。
“阿覓也比我年長?”千歸蘭有些詫異道。
“虛長你幾十歲。”塗山覓飲了一口酒,平靜道,有些感慨,自己一百一十八歲的時候……
“喔……”
下次直接加一千歲!
“好姐姐,接着說那神仙的故事吧。”千歸蘭忍不住身子往前傾,手擺弄起了桌子軟墊側邊的流蘇毛毛。
“嘶……太久的我是記不起來,就說昨天的吧。”
鄭好擡手繞着煙杆,遲遲未說,煙飄過來飄過去,不是裝深沉,都怪那小仙天天說太多碎話,她是記不住的。
“啊……說最近有一些圖畫很漂亮,他沒靈石買,不能給我看。”
“還有呢。”
“嘶……又有好幾個人神下凡曆劫了,一個個都是官很高的神。”
“還有呢。”
“說天帝最近脾氣特别大,總是生氣,神氣十足,還好他們這些小仙離得遠。”
“還有呢。”
“還說官位高一點的仙可以領命下凡,讓我等他升官。”
鄭好把最先想到的都說出來了。
“……好姐姐,我想聽内個新神的事兒。”千歸蘭有些喪氣,但又不想表現出來,盡量淡定的裝作好奇的說道。
塗山覓一直沒說話,他今天好似累極了。側躺在一旁半眯着眼,狐狸尾巴甩來甩去。
聞言,瞧了千歸蘭一眼,又抖了抖腳,感到有些有趣。
阿好聽了倒也不惱,面對那小仙對她傾瀉而來,如海一般的言語。
她不愛聽書,隻看瞧那些美麗衣裳,更不知如何招架這些碎語,隻得見塗山覓的時候說上一說。
可塗山覓是個隻管傾聽的主兒,就像現在,什麼也不說,多是她自己自顧自的講。
今兒來了個愛聽的,她恨不得從頭到尾,編成一出舞曲來給千歸蘭展示一番,讓他細究去。
“新神……什麼什麼玄光至明,恭祝上神。”
“内些詞特别别扭,我記不來,反正是光來光去的,可能是光神。”
鄭好仔細回想,那小仙臉笑的跟朵花一樣,倒是不難看,在夢裡也不忘拉她喝酒,酒仙!
“真是他……”千歸蘭幾乎可以确認了,目視前方,随手拿起杯子飲了一口酒。
“你拿的是我的杯子。”塗山覓突然道。
“呃……我拿錯了。”千歸蘭低頭打算放下杯子。
一瞧,這确實是他的那杯,塗山覓的杯子在他手裡呢,住着頭沖自己笑笑。
“怎麼這麼心神不甯的?”塗山覓晃着杯子問道。
“…可能是那藥的緣故,我去那邊休息一會。”千歸蘭道。
一下子想站起來,腿又絞在一起的,沒站起來。塗山覓尾巴不動了,腳還晃晃。
千歸蘭慢慢的把腿挪了出來,又快速躲上屋内了屏風後面的榻上。
他側着身背對着塗山覓和鄭好,悄悄的把無字天書拿了出來。
悄聲道:“無字,雲孤光是光神嗎?”
‘不是’
看着這兩個字,千歸蘭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慶幸什麼?失落什麼?最好是什麼都不想才好。
雲孤光那日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沒錯。但他和玉玲珑真的是不一樣的……他不想成為第二個誰……
‘怎麼不再問問?’
無字天書動了動,飄出一行字。
“沒有想問的了,你怎麼了?”千歸蘭疑惑道。
無字天書嘩啦啦的翻了一會,罵的挺髒的,當書爺爺好欺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給你憋個大的。
‘光神是雲孤光’
這下可傻眼了吧,小鳳凰。
千歸蘭看見這行字,确實十分在意,想着,這是什麼意思?一隻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胸前的項圈,眼神動的很快,心也是。
“光神他……之前可是下來曆劫的?”既然變成神了,生死劫是不是已經沒了……
“在說什麼?”塗山覓彎腰從千歸蘭背後靠過來,頭正好在他耳旁,驚聲一句。
千歸蘭有些驚着,他忘了分神盯着内邊,塗山覓過來了也不知道。
他猛的一轉頭,耳邊鳳環搖晃的厲害,塗山覓拿扇子碰了碰,沒上手去捉,怕扯的急了弄疼小鳳。
千歸蘭擡手捂住了耳環,先道了句:“沒…沒什麼。”
又轉頭一瞧,書上的字也不顯,無字又裝作成一本普通書,千歸蘭順勢合上,拿着書下了榻。
塗山覓站起身來,手中扇子一下一下的打在掌心,尾巴一甩一甩的,饒有興趣的看着千歸蘭下榻。
“可是怕我們是惡妖,把你騙走了,這才瞞着?”塗山覓問道。
“怎麼會!”千歸蘭有些急,對上了塗山覓的眼睛。
“阿覓和阿好,都待我不薄,予我良藥,給我良衣,衣蔽體,藥治心,身心皆受益,我怎能不坦誠相待?”
“我隻是…有些心事。”
千歸蘭拿着書靠近塗山覓,一句一步靠近,怕塗山覓聽不清,又怕塗山覓走神。
“怎麼來酒肆還看書阿,快放下,來喝點。”阿好沖他倆道。
“這心事,就說給那杯中物吧。”塗山覓用扇子點了點千歸蘭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