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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美人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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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前一亭裡。

“這不是護蘭使者嗎?算算時間,現在都該出宮了,怎麼跑這來了?沒盤纏弟弟我給你。”空也道。

空如看着這個十分“走運”的蝴蝶,長歎一口氣。怎麼偏偏是她為蘭撐傘,偏偏是她将蘭領了回來,偏偏是她給蘭送書?

倒黴倒黴倒黴。

最近走了黴運…明明她和空也沒什麼兩樣,就是比空也要倒黴。

撐傘本該她撐完之後,便空也去撐。之所以能将蘭領回來,不過是因為她該追玉玲珑,而空也該追鐘懷遠。

就算是送書,也是空也選好後,空如送過去。下次就該空如選書,空也送過去。

一步之差而已。

而或許就是這幾步幾步,達成了現在的光景、空如不願的光景……與帝師的想法背道而馳。

倒黴,摻和進了她控制不了的事,倒黴,沒走對帝師的心思。

她暗歎自己,有着蝴蝶愚蠢的眼睛,隻看得清黑白二色,再辨不明其它,腦子又轉得慢,平日裡懶散。

以至于如此。

不歡而散的确是離别的一種。但空如絕對不允許誰和帝師不歡而散,有誰讓帝師為難。

“出不得宮了。空也,下了什麼咒或是什麼符,都給我撤了。再不撤,你連我的屍體都見不到。”空如低聲道。

“哪有内個功夫,國師府的蟲子還除不盡,有心情管你?自己運不好,可别賴我!”空也驚訝地看空如。

不似作假,空如扶了扶面具。

“讓我和他進去。”她道。

“不行。”空也道。

“我沒跟你玩鬧!”空如道。

“我就在跟你玩鬧?空如你瘋了,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多少年了,你在規矩這裡為難我?一個半時辰後吧。”空也道,推着空如往外走,旁邊的黑蝶目不斜視。

“你才是瘋了吧!沒看清他腰上系的什麼嗎?”空如也失态道。

“誰都不能進去。如果有人進去,那、就、是、我、的、失、職。現在,離開這裡。”空也一指外面,讓空如趕緊離開。

他身後是一院子,裡面就一個書屋,還光所在。

“……”

空如嘀咕了幾句。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空如,他身上那麼大的香味,若是讓他進了書房,成什麼樣子了!帝師真是跳進淚語河也說不清了!”空也喊道,有些生氣。

“他隻是妖,世間萬般人情,哪裡全是卧榻之情?你怎麼學得那些嚼舌的人一樣?”空如不再糾纏,轉身将被白蝶圍着的蘭妖拉走。

……

雨打長廊。

一幅散着的畫被誰扔進了長廊,下一刻,如同戲法一般,白袍少年撐着從畫紙裡出來,又伸手從畫裡撈了撈,拿出來一方盒。

提着方盒,他直起身,在這空庭迷蒙煙雨中,邁步向這處唯一的門走去。

暗處盯梢的人移不動眼,猜測着誰膽子這麼大,堂而皇之、衆目睽睽之下就敢出手,又混亂想着……原來美人畫裡真有美人。

無奈操守奇高,就是多想想美人,他們也不敢或是不願,緊接着就正經了起來。

食盒裡究竟裝着什麼樣的武器。或者,這麼長的裙袍,暗裡亦能藏下不少殺機。還有長袖,勒死帝師或許不是問題。

不下幾十種殺人手法被猜個不停。

偶有眼尖的,瞧到了腰上那根玄色腰帶,暗想或是吊死也可以。

直到這個眼尖的聽到,同僚和敵僚幾乎同時低聲說了幾句:“好香啊。”

本不大聲,但奈何衆人說的都是同兩個字,音聲相和,撞牆而反,交融之際,竟好似一個人正站在庭中大聲說話。

說:“好香。”

衆暗探聽了,怒而摔暗器。

昏官、貪官真不少,什麼亂事糗事都見過,要麼就是都聽過。

最近帝師風言風語也不是沒有。

他們是不信的。

……開玩笑,帝師幹了什麼,他們這些天天盯着的人還不清楚麼?

早就再三給上頭保證了。宮中傳的都是沒有的事,一絲一毫都沒看見,純粹是帝師弄出來的障眼法,假的。

而眼見為實,帝師……

日日寅時出殿,午時歸。申時去院子澆花,戌時去書房,亥時便歸寝。周而複始。

就算是最近申時未去澆花……這實在太正經些了。

那日宮中大亂,事後更是百官對帝師口伐筆誅,這樣的情形下,想必無心養花了。

正常……

直到,聞到了貌似是傳言的香,一時之間還有些不相信…可香就是香,自己聞錯了,難道敵僚、同僚也聞錯了?

‘帝師為何突然這樣……’

暗探信念崩塌了。

對于各方暗探……一個官,正或邪,對國是好是壞。

不必看那人的府中有多少莺莺燕燕,也不必看納了多少寵兒,不必看斂了多少錢财,不必看多麼花天酒地。

哪怕是夜夜笙歌,都無需在意。

官場波雲詭谲,衆官均為當世之天才,天才選擇的假面更是大不相同。多少是作秀,多少是真知,即便眼見了也不能确認,唯有自知。更何況耳聽呢?

但若是書房……才是最為要緊的地方。

斂财到了書房,實打實的貪官。納寵到了書房,實打實的好色。喝酒到了書房,實打實的酒鬼。殺人到了書房,實打實的殘忍。毫無辯駁可言。

書房,為官重地……當嚴防死守。

帝師在他們的“監視”下,從來沒出岔子。

如今一卷美人畫。

讓許多暗探亂了陣腳,方寸大亂。

‘難道帝師也要淪陷了嗎?’

難免思及。

……

蘭妖進了書屋。

這書屋确實有書,霸占一面牆的書架,排得整整齊齊,可一到了桌上,就着實不齊了。

東西紛雜繁亂,雖說同在一起并不違和,可難免眼花缭亂。

東西多,奈不住屋子大、高,上面挂了一些布紗垂下來,更顯空廣。故而這些東西在這裡十分渺小。

一眼望過去,主為一大張三色皮制地圖,上面一些小型嶙峋怪石與綠毛絲線,添了一些紅色标記,貌似象征着什麼草地與山頭。旁邊多是些飛鳥魚獸的擺件,栩栩如生,不為凡品。

牆上挂着的,多是些各式各樣的皮毛與獸類肢體,虎皮、狐狸皮較為多,或是一些牙齒,各類的。一小堆石頭與樹枝零零碎碎,被麻繩纏着。

蘭妖進來便沒動,未敲門未打招呼,顯得冒昧,但他并不知何為冒昧,隻是察覺到極大的陌生。

步入了一個陌生的領地,哪怕是妖,也不知該如何邁步。更别提裡面還有些碩大的野獸頭顱,面上有疤痕,沒準曾是一方之王。

這裡與寝殿的柔和相反極了。殿裡暖光昏黃,而長廊濕涼,也傳到了這書屋裡,一股野而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好似在群山萬壑上。

但正如他進入了玉玲珑所在的殿宇一樣,這裡再陌生,也是帝師在的地方,龍潭虎穴也進得……

蘭妖向右進了側門,無視了這屋裡更多的野獸頭顱,尋着裡面一小門走着,越往裡走,味道就越重……

酒,一種似水非水的東西。

他站定,靠近門隔着窗紙聞了聞,十足的酒味,沒認錯。

門上刻畫的千蝶落地不算是美麗,若是細看會發現是幅怪異的群蝶,但這小妖不覺得蝶能比之前看到的那些野獸還危險,直接開了門。

驟然闖入一片黑暗,蘭妖的眼睛不可視物,外面的冷明雖然也不是大亮,但仍比這黑屋可看清得多。

他提起裙袍邁過門檻,側身回關上了門,冷明光也無了,陷入黑暗。

進來适應了幾瞬才察覺,并不是無盡黑暗,地上似點點星光一樣透過古怪圖刻。

極遠處也有小燈,不過是在嘴裡,一些狼頭、豹頭大張着嘴,似要吞噬掉燈光。

一來二去,哪裡都不夠亮。

不遠處,榻旁的桌上有些酒瓶反着光,倒下的有許多,光是瓶子就占了滿桌,地上還有一些沒開封的立着,總歸是不下百瓶。

蘭妖輕腳走至榻邊,兩三張虎皮交疊着被壓在一人身下,呈出野間靜谧色,而那人雖躺着,仍手握着一酒瓶,偏頭閉目,醉卧于榻上,衣袍散亂搭在身上。是帝師還光。

他伸手去夠那隻酒瓶,想将之拿下。還未碰上,帝師好似醒了動了一下,或許根本沒睡實,随即手離開了酒瓶,盤腿坐了起來,面上閃過茫然之色。

酒瓶倒在了榻上,并無灑出酒來沾濕虎皮和帝師的衣褲,原是喝空了。

蘭妖盯着還光,同他對視着幾瞬,帝師停滞一時,晃過了神,起身下榻,系着袍子上的衣帶。

“沒出宮?”還光問道。

許是沒料到自己聲音會有這麼啞,還光又撈起桌上的酒喝了幾口,潤了潤嗓子。盡管一隻手抓着衣帶,但并未穿好,還是難掩完全。

蘭妖後知後覺,每日他醒得晚、睡得早,每次睜眼時,還光從未在他面前有過衣冠散亂的時候。向來都是整齊端正,儀表堂正。

“我出去等你。”蘭妖道,轉身出門了。

獨坐在一處椅子上,蘭妖摸着方盒不由自主地低頭看向領子,他好好穿着衣裳,并沒似往常一樣直接看到什麼。隻是仍然胡思亂想了起來。

‘還光好像和我長得不一樣。’

沒想明白。

……

帝師出來便見蘭妖正拿他房中一小鏡,對着自己照來照去,不斷地摸着自己的臉。

那鏡子不是用來照臉上容貌的,他闖山入洞,難免遇妖物、邪物。

此鏡是天師贈予他的。

沒想到……會被這小妖用來照着自己臉上的…美色?總歸是照美人了。

鏡中那小妖,似在塗抹些脂粉。

還光許是被酒沖昏了頭,或是被香迷住了心,瞎念起些聽聞。

京城有一極美的舞女,舞好,人也美,舞姿冠絕一時,引人傾慕。但最令無數人豔羨的,是那張紅妝面。

被傳開了,都來學着畫她面上紅妝。一時……京城脂粉比黃金還貴,也抵不住萬人空巷,眼瞧着脂粉鋪子具空了。

大批大批的石頭被送進了脂粉鋪子。

據說不是一般的石頭,裡面可能開出上等佳玉,都是些金貴的玉石料子。

衆鋪子言,買十斤山中石,送一兩粉中香。一斤石頭,要價十兩黃金,以此隐晦地擡高胭脂價。

衆人笑稱:“金玉難得绯紅妝”。

舞女聞之,面上帶笑,親自為妝起了個名,叫“良人妝”,并傳了些面妝的畫法。

眉頭要高,再往上要稍稍直些,眉尾要往下彎。整個眉毛要長遠、濃密一些,如此方福滿。

面上的水糊粉不能太厚,失了血色,最好是薄薄一層,增些光彩,容光煥發,引得福氣追尋。

眼尾和面上的胭脂要重一些,嘴唇畫的往上揚,比本唇色要小一些,恰似蝴蝶長翅。

左右臉頰,各畫上一道斜紅,如此便可去見良人了,道是吾見尤憐。

二斜紅似兩道傷疤,是女子可用、男子也可用,用上便意在說:尋良人。

一時,街上男子、女子都帶“疤”行走,看起來比上戰場的将士們還要來得慘烈些。

後來,舞女埋名隐姓,另謀出路了,說是嫁給了一書生……沒出來說尋得良人之後的妝該如何畫。

可還光卻是知道些。

柳府中,那書生親手擦去雙面斜紅,為那舞女眉心點上一紅,二人算是和和美美、你侬我侬……

還光一直以為,萬事如雲,人生在世,隻逍遙自在便好,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便去追尋,随心所欲。

至于好似“求良人”的良人妝,他從未放在心上,良人也能求來麼?臉上畫兩道紅,真正的良人便會出來否?

至于那美人妝……美麼?

總之,還光是不認這名動京城的美人妝的。

……而今倒是變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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