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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水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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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何楚納悶,成仙到了木晚嘴裡,怎麼跟喝水一樣俗氣呢?實在是亵渎。

“我?”

“我…”

“說吧,誰還沒有個成仙夢?”何楚道,百無聊賴地扔石頭,砸進水裡。

“人這一輩子若是不做做長生不老的神仙夢,那真是白活了。”何楚沖蘭妖挑眉道。

“去去去,你個書呆子。”木晚笑着用腳推他,吓得何楚連忙站起來,拍上面留下來的腳印,布衣可不像白袍水兄的綢緞衣裳那樣,容易髒!

“你說吧,什麼仙都可以,我不笑話。”木晚道。

可木晚越是鼓勵,紅衣越耀眼,笑容也就越強烈,蘭妖就越難答。

仙……不應該是很遠的嗎?

遠到看不見的,就是仙,應是在虛無缥缈的地方。

提出來都十分驚世駭俗,不可望,不可及。

他無比沉默。

“啊,你不知道,對不對?”木晚道。

蘭妖忙不疊地點點頭。

“無事,你總會知道的。”木晚随意肯定道。

蘭妖聽了仍是半分也不懂,甚至開始惶恐不安了起來,木晚到底同他說了什麼?

她像一位師長肯定。一是一、二是二,而他,總會知道的。這讓蘭妖……

識字時。空如空也是好師傅,教得詳細明了,他也是好學子,對答如流。

可木晚這位師傅到底教了他什麼,蘭妖是不知的,也答不上來。

這讓蘭妖惴惴不安,又望向淚語河。

“河水,很清澈。”蘭妖道,這是他知曉的。

“這河,由淚而成。”

“女子的眼淚,是天上地下最幹淨的物件。這淚語河,亦是天上地下最純淨的一條河。”木晚道,手在眼角比劃了一下,似淚劃過臉頰。

“她為什麼哭?”蘭妖問道。

“為了此生最愛,她的女兒。”木晚淡淡道。

蘭妖止住了話,那一定是一件難以啟齒的悲傷事,是件格外秘密。

何楚站着也沒再坐下,看着淚語河,他常年待着的地方。

他懂得這條河的來龍去脈,并深刻認同、喜愛。清亮的聲音夾着純淨和水聲,傳到蘭妖耳旁。

“她是神中的至高無上,掌管世間萬情。世間誰悲誰喜,皆由她所賜予。”

“她公正、公允、公平,人無法控制的情緒,在她看來得心應手。”

“她愛護人、呵護人,極悲時許人一點樂,極樂時許人一點悲。”

“而這條河,由她的悲傷所彙聚。”

“神,神通廣大。她在那一天,知曉了自己此生最愛,她的女兒。”

“她有無數愛,甚至在那時,她也有了情愛,有了伴侶。”

“但她知曉了最大的愛,作為一個母親的愛,因為她預見了自己的女兒。”

“甚至沒有看清面容,隻是一片模糊碎影。”

“天啊,沒有誰能阻止她。”

“她變得悲傷,見過了最愛後,沒有女兒的每一天,都是悲傷的。”何楚說道。

他還沒說完,又坐下,一臉滿意微笑看着木晚和蘭妖。像是說了什麼此生信條,目光充滿信心。

木晚饒有興緻地扣着手,也帶了笑容,一個很好的聽衆模樣。

但蘭妖有些急切,求學好問:“她還沒見過她的女兒,怎會如此愛?再說…再說…就算真的來到了她的身邊,沒準她不喜歡她的女兒呢?”

素未謀面、不曾相識,甚至不知是好是壞、是美是醜,是頂天立地的大英傑,還是舉世聞名的大文豪?何至于讓這位神如此愛?

蘭妖不能理解,神麼,這就是神麼,好像比仙要近的多,有悲傷、有情,不虛無缥缈。

但又比仙還要遠。

這實在是不能讓蘭妖懂,他比方才更加惴惴不安,甚至…絕望蔓延在心中。

蘭妖隐隐察覺,何楚說的話,或許一輩子,他也不能知道了。比木晚說的,對他來說更加殘酷。但他仍想問,哪怕不懂。

“一位母親,或許會不愛自己的孩子。”何楚冷靜道。

但他的目光仍然是興奮的,他在講述的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他最敬仰的神。

“但她是神。”

“神愛所有,亦愛世人。”

蘭妖忍不住打斷何楚。

“那她,就沒有最愛,都是一樣的愛,對自己的愛人和…無論什麼,都是一樣的愛。怎麼、怎麼會是最愛。”蘭妖道。

“不!”何楚言辭拒絕道,甚至用手隔空揮了揮,嘴角都壓了下去,要發怒的樣子。

蘭妖怔愣愣地聽着。

“她是七情神,最愛七情。她的伴侶,給了她最好的七情,純粹、真摯,不含一絲雜質,也因此,她選擇了那位神成為她的伴侶。”

“後來,就在預見了未出世的女兒時。她因從前種種近乎忏悔,甚至愧對天地,欲自滅于世間……”

“她遇見了真正的七情。就在那一刻。”

“也是在那一刻,純粹的七情變得分崩離析,再也無法存在于她的心海,取而代之的是,融為一體的七情。”

“喜怒哀樂愛惡欲,合為一處。那是一點真正的七情。”

“她為過往險些崩潰。”

“是她的女兒讓她自滅,亦是她的女兒救了她。”

“她刹那懂了,那名未出世的女兒,是她的神,這一點完整的七情,隻是神賜予她的恩惠罷了。”

“神,會賜予她完美的七情。”

“她幾近瘋魔,迫切地想見她的女兒”

“就以神的姿态,硬生生地哭出了這一條淚語河,以示決心,望神降臨,祈求神的到來。”何楚道。

這便是淚語河的來曆,簡單、質樸。

神為神,哭出了一條河。

僅僅是希望她早來些時日。

何楚雙手緊握,凝望着淚語河,目光堅毅,他對這條河流愛的極深,無論如何也離不開。離不開女神降下的恩賜。

“喔~是這樣。她無比崇拜她的女兒,以她為自己的神。”木晚淡淡道,随即嗤笑出聲。

“但是。”

“她女兒有什麼好崇拜的,真是搞不懂那女人。哭能解決問題嗎?哎,還真能。你說好不好笑?這神真無理取鬧,什麼破典範。”木晚道。

而何楚正直興奮,抓着被踹髒的一片衣袍,連帶着敬仰的神被侮辱,再也忍不住了,指着木晚破口大罵了起來。

木晚不甘示弱,也回罵着。

淚語河畔,聽取罵聲一片。

而蘭妖悶頭不吭聲。好似被罵的是他一樣。

臉上蒼白一片,血色盡失,紅唇似被塗了白脂,白下的紅顯得像灰,所有五官的存在感急劇降低,幾乎透明。

就連頭發也是枯灰一片,馬上要四分五裂變成絲,身上的白衣突然比水要暗沉許多,污濁不堪。整隻妖,三言兩語間,失魂一般。

她……

如果是蘭草,會很想降生出來,不需要……

蘭妖眼神無光,擡頭張望着這條河。

不需要這麼長且澄澈的一條河流,隻需要一盆或者幾壺水就好了,他等不到淚流成無盡河就會迫不及待地降生。

她怎忍女神落淚?

蘭妖不解。

在這場針尖對麥芒的論神罵戰中,木晚以排山倒海之勢——一種壓倒性的姿态,罵着何楚。

相比于何楚對女神的佩服,木晚更在意的是她的女兒,那是一個聰明的混世霸王,讓每一位神都受她鉗制。

而女神從不約束,反而崇拜。

這讓木晚怒不可遏,把所有的不滿與怒火,都發難到何楚身上。

何楚逐漸被罵的脫力,情緒的高漲害他十分疲憊,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我…我……”何楚掙紮着反抗。

木晚明媚依舊,微笑揚起。

“快!快看!有人投河了!他要幹什麼?自盡嗎?在淚語河自盡,太蠢了!”

“真的假的?據說在這裡死了,是永生永世的悲傷!”

“人都死了,還管什麼悲傷?怎麼辦呢?”

岸邊掀起一陣騷動。

湍急的河流打在石上經過時,會泛起白色的浪花。而現在憑空出現一道‘白色浪花’在河裡靜靜動着,十分從容的樣子,一下一下被水浪沖擊,水浪打着白色浪花,欲讓之消滅。

正是剛剛坐在她身邊的白袍小子。

木晚忍不住疑惑,抱臂的手放下來提起了裙子,馬上就要跳下去了,又轉念一想,急切地放棄了這個念頭。

轉而對何楚說:“下去救他。”

何楚俯身彎腰,紮着馬步喘息着。

“我能下去救,但我不能救他上來。”何楚道,認真地看向木晚。

生死關頭,口頭之争如何也比不上。何楚并非故意不救,隻是,他深知這條河的危險,它深,它急。正如那女神的愛,深、急。越至中間,越逃不開。

那白袍少年走的真快啊,早就到了河中央,沉下去了。

何楚愛這條河,但從沒想過下去,他知道,一旦下去,便是一個死。别無他法,隻有一死。

縱使岸邊人多,來這裡的隻有一條路,每個人都為這條河而來。

但他們靠近,卻又不敢靠近的太深。

投淚語河而死的這人,許是當世第一人。

“如果在夢中死了,那會如何?何楚,你讀得書多,你來答。”木晚道,似一聲号令。

何楚看着那白色浪花:“身死夢碎,死了,夢會消失,回歸夢外。”

“可這裡就是夢外,死了,什麼都沒了。”他轉頭看向木晚。

而木晚仍是高高在上的。

高高在上的迷茫:“我也不知,到底是夢裡,還是夢外。他該不該死?”

“生死當遼闊,假若他真的死了,你也别介懷,什麼夢不夢的。”何楚對木晚勸道。

“呵!”

“你當我瘋了?”木晚道。

何楚擺了擺手,渾身拒絕。他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着,哎……連甩藤蔓都已經來不及老人,還能有什麼奇迹麼?

但木晚不吃這表面一套,擡腳将他踹入河裡。

果真、果真如何楚說的那樣,他下去了上不來,無論他如何遊,都離岸邊越來越遠。

這樣猛烈的掙紮,一看就是被迫的。

“有人落水了!”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誰來救救那個落水的人?!”

他的身影,使得岸邊大聲叫喊起來,并且極速退後,留出一處敞亮地方,希望有誰能夠站出來。

總會有人出來。

場下登時分成了七撥人,有兩撥在源源不斷地跳入河中,隻為救人。

而跳下去,終究應召了何楚的那句話,也變成被迫落水的了。

場面壯觀。

傳到幾丈外。

空也:“有人落水了?”

空如:“有人落水了?”

空也:“你去看看。”

空如:“你去看看。”

空也:“……”

這二蝶正在玩些東西。

行至中間的蘭妖也聽到了,他是又暈又醒,百轉千回之間不知‘暈’了多少次。

最終醒來,他已經泡在水中、沉沉的在水面下了,比在鳳池還要幸福。

但是高興不起來,悲傷,隻有悲傷,這水名不虛傳,蘭妖心中滿是悲。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幸福高興的,一顆心柔柔地被泡在幹淨的神水中,很好,隻是全因這水才悲而已。

畢竟是萬悲水,神喝了都要哭上一哭。

回頭一望,好多人在河面上,女女男男,都在淚語河中掙紮撲騰。

蘭妖真是驚了,這些人怎的、怎的如飄葉般散落?

他是妖,還是蘭草妖精,沉入河下,紮根據地,應是無事的,現在也醒了。

但人怎麼也下來了……還叫嚷着。

‘救命?’

‘誰的命?’

蘭妖腳踩進淚語河的泥沙裡,根系已經紮根于河底,牢牢不動,他仰頭看着那些沉浮于水面上的人們。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有一強烈光點,是水外太陽的輝芒,五彩斑斓的遊魚浮過蘭妖眼前,鱗片如寶石。河水不涼,如空一樣微茫,給予無限生姿。

滿天神仙。

河面是水草的天,魚是神仙,人是天外神仙。

如今,天外神仙降臨了,落在河面上。

許是來救他的命。

畢竟他長的跟人差不多,不是麼,要說落水,也是第一個落水的。

隻是,神仙也好,天外神仙也好,一個看着前方和兩側,一個看着上面。誰來看看下面。

水草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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