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直指鐘懷遠的大椎穴。
一滴血從鈍刃滴下。
一隻手蓋在他握劍的手上。
雲孤光忽一停頓,鐘懷遠已瘋癫着走出許遠,他正欲追上前,那雙手不容拒絕地止住了他。
“放過他吧。”
劍被兩股神力相争,顫抖不已,它肉體凡胎,沒過幾息就碎了一地,和方才那一滴血一并沒入梧桐堆中。
雲孤光轉身看千歸蘭,十分不解,卻見其滿面愁容,止住了詢問的話。
千歸蘭道:“鐘懷遠神志不清,一時失手才打了我,他是我父親,我……”
雲孤光手指劃過曾經滲出幾縷血絲的臉頰,說:“是你父親就能打你?若秦碧玉有你這份孝心,秦元野九泉下也可瞑目了。”
聽他這麼說,千歸蘭猶豫改口道:“我和他方才已斷絕父子親情。”
“好啊,那更要殺了。”
“别……”
千歸蘭仍是攔在他身前。
雲孤光手中又化出一把新劍,一展鋒芒。看樣子是一定要殺了鐘懷遠。
千歸蘭避開他銳利的目光,輕聲說:“他教會我詩書,與我行人族禮儀,供養我十餘年,不欠我什麼。”
“鐘懷遠和我此生緣分已盡,你殺了他,我背上弑父罪名,又會和他周旋一生。”
“鬥轉星移世态變遷…往後他會消失在我的餘生中。”
千歸蘭按下他提劍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放下吧,我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恨。”
聽了這番話,雲孤光心中詭異地升起了一絲愉悅,劍尖指地,雲孤光盯着千歸蘭的衣襟領口思慮了一番。
殺或不殺,隻在他一念之間,斬斷神脈,丢入東宮神獄,一切的緣分自然就斷了。
這是最好的辦法。
可面前妖神尚且年幼,對于生父還有烏鳥私情,不比西宮的那些老家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