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應聲而落,我從門縫裡看了看,确認周圍沒什麼随風飄揚的黑色塑料袋,趕緊溜出城堡直奔打人柳。
小天狼星怎麼進學校的?一隻“熊一樣大的狗”如何悄悄混進霍格沃茨?
尖叫棚屋-打人柳密道喜迎八方來賓。
這麼一想斯内普說是盧平幫忙把小天狼星放進來也不無差錯:打人柳是為誰種的嘛。
*
十月底,遠遠看去,打人柳的枝條上就已經光秃秃的了。天高氣清,風掠過黑湖而來,帶來濕潤的涼意。我環顧四周,再次确認周邊沒有攝魂怪活動的蹤迹,才躲到一塊能俯瞰打人柳周邊的大石後。剛下過雨,草地還是濕的,我施了兩個速幹咒和防水咒,又從袍子裡掏出裝藍色風鈴草火焰的小瓶,抱着小暖手寶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
不知道小天狼星什麼時候會到,不過既然是萬聖節晚宴發生的事,至少我不會錯過晚飯。
而至于到時候該怎麼跟一心隻想和彼得以血還血的小天狼星交涉……我從草叢裡翻出塊小石頭,拿出魔杖對它念咒,随着咒語結束,小石子也變成了小老鼠。
最近天天給老鼠好吃好喝伺候,還抓諾特跟我陪練變形術可不是白幹的。我又抓着石質彼得鼠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很好,連它秃秃的毛都複刻了,要說有什麼不完美,估計等會天色暗了也看不到。
計劃很明确,我是出來找朋友寵物的學生,到時候就親切地喊着斑斑的名字抓住飛奔的“老鼠”,等着被拖進尖叫棚屋就行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别被狗教父物理繳械,不然騙局被發現,兩個我都不夠“熊一樣的狗”打的。
我揮揮魔杖又把變形取消,小石塊落回草叢,又探出腦袋看看打人柳,那裡還沒動靜。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我又打了個哈欠,暖意從小瓶傳來,一團火正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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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暗了,秋日在天邊揮灑它最後的焰色。又一陣風吹過,幾片葉子簌簌落下,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沙沙的聲音。打人柳那邊還是沒動靜,正當我以為自己可能要錯過萬聖節晚宴時,草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團迅速移動的姜黃色。
克魯克山——原來如此,它得幫小天狼星按住打人柳的節疤。
顧不得許多,我趕緊指揮石塊變的老鼠沖出去;秃尾巴毛的老鼠炮彈似的沒入草叢跑了出去,克魯克山已經跳上了樹木,那個不引人注目的小樹洞裡出現了陰影,我跑出巨石背後,大喊了一聲:
“斑斑——不要跑了!羅恩知道我把你丢了會殺了我的!”
一秒,兩秒,我已經追着“老鼠”往另一邊跑了不少距離——小矮星不會直沖布萊克,必然是逃往另一處——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什麼東西狂奔追來的聲音。
是時候了。做出判斷的下一秒我就撲出去抓住了那隻“老鼠”,然後在回頭的一刹那,恰好對上那隻虎視眈眈的大黑狗;它的巨大的影子投射下來,牙齒危險地暴露,眼中閃爍着強烈的憎惡與狂喜。
我們距離如此之近,它的喉嚨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你不會懷疑這就是追逐你的死亡與不祥。
……可我知道,這是被不公地打入地獄、忍受十二年折磨的冤者對遲到審判的渴望。
大黑狗咬住我的袍子,我知道他要把我——和那隻耗子拖進尖叫棚屋,準備實施他的複仇……可他還需忍耐……我來隻是為了和他為最後的結果達成合作——
“——昏昏倒地!”
毫無防禦的黑狗被擊飛出去,我的袍子被撕裂一大塊。姜黃色的大貓飛奔向小天狼星的方向,我不敢置信地回頭。達文站在不遠處,面色慘白,握着魔杖的手還在顫抖。
“你瘋了嗎!你不去霍格莫德,就為了來送命?”他的嘴唇哆嗦着,魔杖亮起柔和的光芒,步伐不穩地向我走來,“如果我沒有跟着你——如果——”
“我沒有時間跟你廢話!”回過神來我急忙起身去追克魯克山,還沒跑出兩步卻被這小子抓住了手,“放開!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我假期就‘看見’了!不祥的黑狗、月亮、巨大的獸影、波特——還有你!”他幾乎是吼着說出這句話,“波特有什麼坎坷的命運,我不關心!你為什麼要攪進去?我以為是我——但你——”
我愣在原地。他的聲音又小下去,就像被紮破的氣球一樣。克魯克山已經越跑越遠了。我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這小子死死抓着我的手,幹脆反手抓住他一起往坡下跑去。
“我現在确實很忙,沒時間跟你理論!”我拉着還沒回神的他跳過一截樹根,大喊道,“但你他x的到底有什麼問題,我們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談!”
事實證明,天色昏暗的時候,一隻黑狗是能溶進小樹林的。我最後還是沒追上小天狼星。按道理講不應該啊,要是知道彼得鼠在他眼前,小天狼星就是爬也會爬回來把它咬死。
我在回霍格沃茨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達文縮着腦袋跟着我,似乎正試圖擠出什麼話題,讓氣氛不那麼尴尬。
“我在格蘭傑那裡見過那隻貓。你知道嗎,很多人都分不清貓和帶貓狸子血統的貓……我以前那隻貓就是……不過它們可以分辨惡意……是很有用的生物……”
“閉嘴大天才。我們有得談。”我走上無人的長廊,繞過幾個學生,走上大理石樓梯,直到站在通往禮堂的另一條走廊上。幾個零零散散的學生走出來,手上是萬聖節晚宴的甜點。
守小天狼星沒守到還錯過了晚飯。我他x的。
我轉身往斯萊特林休息室走,順手在達文手臂上狠狠扭了一下,他“嘶”了一聲,但沒躲。我們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回了休息室,肚子空空,估計臉上表情看着能生吃小孩,不然不能解釋我們一路上碰到的每個同學都面露驚恐。
……
不對啊,雖然驚恐可能是正常的,但公共休息室前面堵這麼多人就不正常了吧。我困惑地踮起腳,隻見斯内普油膩膩的頭頂,還有他對面那個瘦高個男生——看上去莫名眼熟。
“你是說,你看到了西裡斯·布萊克?”斯内普擡高聲音,那個男生畏縮了一下。
“他一直、他一直跟着我!我覺得自己被跟蹤了,但我沒發現——然後,當我叫出隐藏門的時候——他就突然撲上來了!”那個瘦高個男生顫抖着聲音指了指袍子上的裂口,還有地上一堆灑落的糖果。
我注意到自己袍子上還缺的一大塊,不動聲色地往後躲了躲。
斯内普看了看周圍,又檢查了一遍那個瘦高個的袍子,臉上浮出惡意的笑。
“布萊克……這樣,我會立刻告知校長。”他說着邁開大步,斯萊特林們趕緊為他閃出一條路,“所有人,返回禮堂等候通知。”滾滾黑袍消失在樓梯盡頭。
因為我的插手,克魯克山把小矮星在我這裡的事告訴了小天狼星吧。周圍的同學開始緊張地讨論起布萊克,所有人都很不解為什麼布萊克不選擇格蘭芬多塔樓,而是斯萊特林地窖。
然而,電光火石間我想到一件事,趕緊擠過去禮堂的人流,高喊了一聲口令沖進公共休息室。
“溫茜?”阿斯托利亞綴在隊尾,困惑地叫了我一聲,“你為什麼……啊。”
我跑進寝室,那個紙搭的老鼠窩還在那,但左翻右翻也沒彼得鼠的影子。正當我要絕望的時候,地上艱難滾動的一隻銀茶壺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高血糖老鼠會被卡在變形術失效的茶壺裡嗎?
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