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還要翻開查看,陸青遙連忙奪過,藏在袖中:“沒什麼,就是…普通的話本而已,全都是我從師妹那沒收來的!”
靈熙瞧着她臉上可疑的紅暈,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可陸峰主當年不是排最末尾的小師妹嗎?”
被無情拆穿,陸青遙舌頭打了個結,急中生智:“其他峰,其他峰也有我師妹呀!”
“是嗎…”靈熙上前湊近,伸出一根手指在陸青遙肩膀上畫着圈,神情很是受傷。
“原來,師姐不止有我一個師妹啊。”
陸青遙汗顔,隻想說:孩子,你這樣把于家三兄妹置之何地?
這時冰螃蟹在地底喊道:“又刨到了,峰主!”
又一個盒子被甩上地面。
陸青遙宛如看到救星一般,飛也似的逃了過去。
這次的盒子外表依舊平平無奇,但上面禁制多得密不透風。
簡直和藏畫卷的那個匣子不相上下。
靈熙的小腦袋湊了過來:“哦?看來這次的有點東西呢。”
陸青遙深吸口氣,雙手化成八爪魚,飛快地解鎖起來。
一通忙活後,盒子打開。兩人夠頭去看。
“這是?”
“紙鶴?”
滿滿一盒子的千紙鶴呈現在眼前,小巧玲珑,多如繁星,疊得很工整。
陸青遙扶額,自己以前這麼少女心的麼。
墨水率先反應過來,“哦!是這個,小仙知道!”
它激動地從靈熙肩上跳下,墨水凝出的兩個尖尖拿起一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紙鶴,三兩下把紙鶴拆成一張信紙。
紅箋小字,工整漂亮,一絲皺痕都無。
更讓陸青遙受不了的事情來了。
隻見信紙第一行,什麼啟辭客套話通通沒有,上來就是一句:
「想念小醫仙的第一天,天氣晴朗,窗外的花開得和你一樣好看。」
寫信的人似乎立在窗前,凝視良久,一聲輕歎,俯身提筆落下這行小字。
一副柔美畫面。
才怪。
“刷拉!”陸青遙一把将信紙揉進手心。
她動作迅速,靈熙反應過來時,已經看到她拳頭上燃起了火焰。
“你幹什麼,快住手!”靈熙臉上沒了血色,生怕那信紙已經隻剩灰燼。
“不行,你不能看!”
陸青遙把紙團攥得嚴絲合縫,連個邊角都沒露出。
靈熙使勁渾身解數搶奪:“快給我!”
陸青遙躲過她的手:“這是我寫的,我有處置權!”
“是寫給我的!”小姑娘急得都快哭了。
眼前的白發女子像一棵高高的攔路樹,把她心愛的風筝給卡在了最高的枝頭。
兩人争執不休,從院子西一直追到院子東,鬧得雞飛狗跳。
而原地,毛筆精已經自顧自打開了第二封,生怕她們聽不見似的,大聲朗讀:“想念小醫仙到第二天——”
眼見雙拳難敵四手,靈熙又幾乎快爬到自己身上,陸青遙閉了閉眼,一道威壓摁停了在場所有人:“夠了!”
……
最終兩人心平氣和地坐在了矮桌旁。
厚厚一疊信紙摞在桌邊,她們達成協議:陸青遙先看,然後再轉手給靈熙。
陸青遙拿起一張,視死如歸:“開始吧。”
她其實一點也看不得這些肉麻的東西,但要是讓靈熙先看,她就覺得更想死了。
「第二日,依然風和日麗。還記得我們做的棉花糖嗎?後來我發現,無論怎麼改進,都沒有和你做的那次好。味道還是很甜的,對不對?」
“……”陸青遙竭力克制滿身的雞皮疙瘩,抖着手将信交給靈熙。
後者倒是品讀得津津有味,齒間瀉出幾聲輕笑,眼中彌漫起水霧。
陸青遙趕緊低下頭,拿起下一封看起來。
「第四日。聽說白鶴山莊去了一位奇人,時隔五百年,再次動用了占天之術“朝聞道”,那異象我在扶搖峰上都看到了,天眼還是很帥的,能見證這樣曆史性的時刻,我很厲害吧?」
朝聞道!陸青遙被那三個字眼吸引,眼睛迸發出熱烈光芒。
修道之人多會算卦,知方位,辨吉兇,未蔔先知。
而最高級的占天術便是這“朝聞道”。
天機不可洩露,此術卻可開天眼,窺天命,一旦問世便會引發天地異象。
“朝聞道夕死可矣”,施術者三日内必會暴斃。是以古往今來,用過這招的人屈指可數。
百年前的那場大事也被記入史冊,隻不過白鶴山莊封鎖了消息,外界隻知施術者是一名四處遊曆的俠客,其餘打聽不到一點消息。
那位大人就這麼消失在了曆史長流之中。
陸青遙第一次對記憶産生了如此強烈的好奇。
原來她以前的生活這麼精彩,還跟親自見到過天眼一樣,太棒了!
「第五日,天氣沒昨天好。
每每想起傷害你的那個魔頭,我便怒火攻心,餘恨難消,即便是夢裡,我也要将她碎屍萬段!」
傷害靈熙的人?
陸青遙遲疑片刻,仍是遞給了靈熙,卻發現對方手上一抖,險些沒接住。
想必是字裡行間的恨意吓到了人家。
陸青遙有些笨拙地安慰道:“抱歉,她…我、肯定沒想吓你。誰傷害你,我也幫你打回去!”
靈熙看着陸青遙的拳頭,默默擦了把汗:“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已經…懲罰過那個人了。”
“……是嗎?那就好。”
陸青遙點點頭,繼續埋頭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