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有些不放心白芷和慕容煜獨處一室,過來查看情況,恰好白芷從裡面出來。
“暗室那人怎麼樣了?”
如今見過慕容煜面的人隻有白芷和江懷謹,衛無未得允許,無法進入暗室。
白芷一邊走一邊懶洋洋地回:“能怎樣,沒缺胳膊沒少腿,公子呢?”她覺得衛無不信任她,所以才來刺探情況。
“出門了。”衛無沉聲道。
“出門了?”白芷有些驚訝,“我給他把人捉來了,他是要殺還是要剮好歹吱個聲吧,就這麼不管不顧了,這不好吧?”
連白芷這腦子不大靈光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公子怎麼可能不明白,說到底還是兒女情長惹的禍,衛無之前一直以為公子鐵石心腸,對女人不上心,如今才知他是沒遇到讓他心動的姑娘,一遇到了什麼理智什麼正事都抛到一邊。他們得引以為戒才行。
“這日子沒法過了,天天伺候他吃喝拉撒,我都成他貼身侍女了,不,這比貼身侍女還要過分。”白芷撫着頭一臉苦惱。
衛無正想着要以江懷謹夫婦二人的事為戒,一聽白芷的話,心蓦然一顫,腦子裡瞬間浮想聯翩。“比貼身侍女還要過分是什麼意思?你和那位做了什麼?”
白芷沒注意到衛無古怪的眼神,隻想着倒苦水,“貼身侍女也不用給主子喂飯的吧。”
衛無聞言松了一口氣,這傻姑娘根本不明白她做的這些事還不算什麼,有的貼身侍女不止要伺候主子沐浴更衣,有的甚至還要供主子發洩欲望,她之所以有這樣的認知,純粹是因為他們的公子潔身自好,從來不和底下的丫鬟暧昧,也不要侍女伺候他沐浴。
衛無正想開口說話,白芷突然停下腳步,“啊”的一聲,他扭頭看過去,見她一副想到了什麼的模樣,“怎麼了?”
白芷沒給他回複,将手上的東西猛地塞到衛無手中,就匆匆返了回去,看得衛無一頭霧水,這丫頭,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在他們身邊總是莽莽撞撞,急急忙忙,讓人沒辦法不擔憂。
看着去而複返,看起來又不像是有正事的人,慕容煜臉上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不用等待,白芷很快就給了他答案。
“你要不要方便?别憋壞了。”她說的直接又淡定,絲毫不給人留一點面子。
慕容煜唇角微顫動了下,俊臉陰沉得很,白芷再傻也看出來他很不高興,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她也是突然想到這件事的,可不是壞心腸,故意捉弄他。
看他這樣子,她又不想解釋,她在室内找了一圈,看到了藏在角落裡一缺了口的花瓶,想起來那是衛無最喜歡的花瓶,以前衛無喜歡用它放插花,某一日她有些手欠拿起把玩了下,不小心把它弄壞了,怕衛無生她氣,她就把它藏了起來準備找一個一模一樣的賠給他,但隔日她就去執行任務了,這件事就被她忘了。
白芷拿着花瓶回到他身邊,将花瓶塞到他手裡,他雙手雖然被束縛着,但可以自行解決,就是有點費事而已,“就用這個吧。”見他眉峰明顯皺了下,估計不願意,就不耐煩道:“你不要憋着,弄髒了衣服,我還要給你洗衣服。”
慕容煜就知道她不是良心發現,尊貴如他,也終于體會到了民間的一句俗語:虱子多了不怕癢,他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隻是她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讓慕容煜忍不住再次感慨,“白芷姑娘,你要看着孤解決麼?”這句話不是調戲,實在是因為眼前女子腦子好像缺一根筋。
“我沒要看,我隻是忘了。”白芷不高興地為自己辯解了句,“我又不是流氓,再說,這種事有什麼好看的,我還害怕長針眼呢。”
慕容煜無語到極緻反而覺得好笑,“既如此可否請白芷姑娘再走遠一點?”
“你事情怎麼這麼多?你快點。”也不知怎麼回事,白芷總是看他不順眼,他說什麼,她都想噎他兩句。
白芷耳力極好,一直留神身後的動靜,判斷他解決完後,便扭頭過去看,慕容煜意識到她一直在聽這邊的動靜,氣得差點沒昏厥過去,這女人真的是不知道害臊為何物的麼?
“人有三急,我明白的,你别因為不好意思而憋着不肯說出口,要是實在不好意思,你就盡量把我當男的。”
“……”慕容煜還能說什麼,什麼都被她說了。
白芷拿過花瓶時,下意識地往裡面瞟了一眼,慕容煜看到了,臉莫名地有些發熱,以前這些事情也是他的宮人處理的,興許是沒有親眼見過,所以一時間才覺得别扭。
“你們公子為何不來見孤?”為了掩飾尴尬,他輕咳一聲後,漫不經心地開口。
“他出門了,等他想見你自然會見,你耐心等吧。”白芷将花瓶擱在牆角下沒拿走。
慕容煜一個人在這暗室待着,就一個老鼠也沒有,等白芷走的時候,這裡會靜得令人發慌,他雖然厭惡白芷,但她能說話,好歹也能供他解解悶。
“孤的脖子上一直懸着一把刀,白芷姑娘還要叫孤耐心?”
慕容煜臉上故意露出來的哀怨與惶恐成功地騙過了白芷,白芷雖不至于可憐他,但也不好再冷言冷語了,“你也不用太害怕,公子應該不會殺你的,他不是說了他不想要你的東西,大概關一陣後他就會把你放了。”白芷說完突然一頓,她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不傻,明白綁架太子是大罪,如果讓他活着回去,他會放過公子和她嗎?公子肯定也明白這道理,也許······公子不會放過他。
慕容煜心思微動,而後唇邊挂起一絲苦笑,“孤派人刺殺他,這個仇不報,他咽得下這口氣?”他找到了與白芷說話的關竅。
白芷不擅長撒謊,有了那樣的猜測後,她就無法說些違心的安慰話,憋了半天憋才憋出一句:“人總有一死,早死晚死不都一樣?”
慕容煜唇角微僵,他便知曉這姑娘是憋不出好聽的話來的,他歎了口氣,違心地說:“白芷姑娘說得對,人總有一死,過好當下即可。”
他回答得真誠,白芷有些高興,難得沖他浮起一純粹的笑容,“我也是這樣想的。”她興奮地說,“知足常樂,活在當下,吃好喝好睡好,哪一天死了也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
慕容煜倒是沒想到她如此豁達,微微一笑:“如此說來,你我是知己。”
白芷正要點頭,突然一頓,笑容也蓦然斂去,眼裡的善意化為防備,“不對,你騙我,你才不會知足呢,知足的人才不會大老遠地跑到這裡和我家公子過不去。”白芷越說越生氣,語氣也變得不善,“你這人實在狡猾,虧得我聰明,不然就上你的當了。”
慕容煜見她蹭蹭往後退,好似避洪水猛獸似的,先是一怔,而後失笑:“白芷姑娘把孤想得太差勁。”
白芷一旦認定某件事,思想一時間就很難再改變,她冷哼一聲,不悅:“别想和我套近乎,我不會上你的當。”說着就扭頭揚長而去,哪裡還肯跟他多說一句話。
慕容煜望着她風風火火的背影,臉上的神情由平和逐漸轉變為陰郁,他沒有期待白芷很快就能對他放下戒備,但這女子變臉速度也太快了些。
***
白芷雖然聽命于江懷謹,但她和衛無有些不同,衛無在明,她大多時候在暗,也鮮少出現在江家,江懷謹父母雖然知道她的存在,但也隻以為是江懷謹雇用的江湖中人。她來無影去無蹤,且總是避着人,除了江懷謹身邊比較親近的一些人,其餘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