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休走!”紅柳五指伸向白芷,勢如閃電,欲将她拽飛下馬車。白芷一個前閃身,足尖踢向她。
紅柳抓住車身,若風中柔柳,飄在半空,随後飛向車頂,欲從上面使弄手段,白芷哪裡會如她意,抽出長劍往她腳踝斫去。
紅柳美目一厲,蓦然俯沖,劍削向她脆弱的頸項,白芷一手拽緊缰繩,一手擡劍抵擋,馬車搖搖晃晃,偶爾一個大颠簸,兩人打得頗有些吃力。不過白芷很敏銳地察覺到紅柳并不擅長在這晃蕩的馬車上對戰,對了幾招後,她便以防守為主。
白芷精神一振,使了招聲東擊西,先猛攻她的下盤,待她全力應對之後,又蓦然朝她胸膛發射暗器。
紅柳防不勝防,慌忙閃躲之際,腳下一個趔趄摔下馬車,滾下了陡坡。
“活該。”白芷沖着她嘻嘻一笑,還沒得意太久,一扭頭卻發現前面竟是陡崖,她驚呼一聲,連忙拽住缰繩,往後拉扯。馬及時刹住揚蹄嘶鳴,恰好停在陡崖邊沿,白芷剛覺得慶幸,不想馬受到了驚吓,瘋狂地轉了個彎,竟将車廂甩了下去。
白芷愕然,伸手想要拽住邊上凸起的石塊,卻沒抓穩,手一松,與馬車一起滾了下去。
白芷身子疾速墜落,時不時又撞到一些山石樹藤,疼得她快要昏死過去,她想要抓住什麼,奈何根本沒有可攀附之物。
就在她以為要命喪黃泉時,她整個人停止了墜落,陷入一片綠油油的藤蔓之間,雖然沒緻命,但有一瞬間,她疼得仿佛快要死去。
等她緩過勁來,她睜開眼,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圍,發現身下是一大片藤蔓樹枝結成的天然大網,離地面約有三丈距離,地面與這張綠色大網之間還挂着稀稀疏疏的藤蔓,但沒有白芷身下的厚重結實。
馬和慕容煜沒她幸運,掉了下去。白芷顧不得檢查自己的傷勢,連忙借助藤蔓下去,鑽入車廂裡查看慕容煜的情況。
慕容煜昏了過去,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她費力将他從損壞的車廂内拖出來,然去檢查他的呼吸與心脈。
還好,沒死。白芷擡頭看了看上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若是沒有那些藤蔓,估計就沒那麼好命了。
白芷擔心紅柳追上來,背着慕容煜找了個隐秘的山洞藏起來。
山洞陰冷潮濕,洞口有濃密的垂藤枝葉作為遮掩,光幾乎透不進來,白芷在外頭撿了些枯樹枝,用火折子點燃,洞穴裡才亮堂起來。
白芷往火裡添了一根塊手臂粗的枯樹枝,才看向慕容煜,他靠在山石上,還沒醒來,她挪過去仔細檢查了下他的身體,确定沒有骨折,難不成五髒六腑摔壞了?
白芷忽然想起他有心疾,在他衣服裡摸索到他随身攜帶的藥瓶,打開一看,裡面僅剩一顆藥了。
想了想,白芷還是把那藥倒了出來,強行喂給了他,拿了自己的水袋灌了他一口水,便靜等他的反應。
白芷喝了一口水,這才去檢查自己的身體情況,她的手臂大腿腰間都有一些傷痕,不過不算嚴重,往流了血的傷口撒了點藥粉便完事了。
慕容煜這一暈就是兩個多時辰,洞外頭已經被夜色籠罩,入了夜,山林裡各種飛禽走獸的叫聲便顯得極其陰森可怖,白芷坐在火堆旁,目光盯着那搖曳不定的火焰發呆。
這樣的場景好像并不陌生。火是溫暖的,但不知為何,心底一片冷意。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呻.吟,打斷了白芷的追思。
她回頭見慕容煜睜開了眼睛,眼裡掠過迷茫,待與她對視上,他好像什麼都想起來了一樣,神色恢複如常。
他想要坐起身,但身體一動,五髒六腑就仿佛錯位了一般,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頭疼欲裂,這才想起來他是以為撞到了頭才昏了過去。
他打量了眼昏暗的洞穴,劍眉微蹙,“這是哪裡?”
“洞穴裡啊。”白芷驚訝地說,神色仿佛在說,不會是摔傻了吧。
慕容煜輕歎一口氣,已經沒有力氣開口與她說話了。
白芷見他行動有些困難,便過去扶住他的手臂,慕容煜看了她一眼,沒有抽回手臂,由得她扶着自己來到火堆旁坐下。
“今日之事要怪你隻能怪你那侍女,要不是她糾纏,我們二人也不會摔下山崖。”白芷一邊往火裡添柴,一邊抱怨,“你和我命大,都沒摔死,但要想從這裡出去,并非易事,你人高馬大的,我背着你走不了多少路。”
慕容煜聽了她這話,估摸着他昏迷之時是她背着他一路到此的,他先前惡意地揣摩過她是拖着他一路前行的,所以後背才疼得厲害。
他沒力氣與她争論誰對誰錯,隻低聲應了句:“嗯。”
白芷雖是那麼說,但心裡知道她是必須要帶他出去的,哪怕她死,他也不能死,這是她的任務,他死了,就是失責。
白芷見他臉色蒼白,沒了血色,心裡有些擔心,他身體嬌貴又羸弱,吃的藥也沒了,她怕他撐不到出山。她從懷裡拿出剩下的半包果肉脯,遞給他,“你吃吧。”
因為要看着他,她沒法出去覓食,唯一的食物就是這個了,她沒吃,她身子強健,餓幾頓都沒關系,他就不一樣了,總覺得餓他一頓他都會死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