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關于那個遺迹的傳聞,讓這一處的神秘色彩更甚。
松下首砂無需向古甘玉王國内的民衆打聽這遺迹的所在地,隻要朝着最荒蕪、人迹最為稀少、道路最為崎岖的地方行走,就能夠精準抵達。
穿過最後一片建在靠近城市邊緣地帶的工廠和爛尾樓,松下首砂遠遠便看見了遺迹的标志性建築物。
與劍氣融合的念力以松下首砂為中心,像是散開的薄霧一般,向着四周散開,不多時,整片神殿遺迹都被霧氣包裹——探索技·霭。
在霧氣包裹範圍内的任何事物,不論是否是活物、是否正在行動,都會被松下首砂掌握其此刻的狀态。
東南方向一百米處,有一窩兒盤在巢穴裡的鼠崽;正北方向不到二十米,一條蜈蚣正在緩慢爬行……
整個神殿,沒有任何活人或是大型生物的活動迹象。
“還剩神殿中的密道沒有探索。”
松下首砂的霭,探索能力有限,無法向地下探索,如果想要探查地下的具體情況,隻能再進入後再次發動。
整個神殿還依稀能夠看出昔日的輝煌景象,雖已是斷壁殘垣,但那荒草覆蓋之下的精美雕刻工藝,仍舊在經曆了多年的風吹雨打之後,展露着它的藝術性。
越往神殿内部走,便會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神殿的時代特征,就像走在曆史長河之中,每前進一步,就推動了時間的回溯。
沿着地道下行,雕花地磚減少,變成了天然大理石,行至更深處,天然大理石的裝飾數量驟減,剩下的隻有普通石塊兒鑿制而成石闆,凹凸不平的墊在泥地上。
松下首砂腳步極輕,劍氣早已包裹住他順手撿到的樹枝,捏在指間,他有股強烈的預感,有什麼異常情況正在發生。
身邊的景象沒有任何變化,松下首砂的霭也在繼續完成着環境的探查工作,但就是有什麼異常情況,非常微妙地悄然出現。
繼續下行,前方竟是出現了昏暗微光。
帶着夜間微涼的寒氣的清風,順着光亮出現的地方鑽進地道。
已經是晚上了?
終于從地道走出的松下首砂,剛探出頭就被月色籠罩。
空氣中飄來草木的味道,更多的是一股股原始的鄉土氣息。
這樣的空氣對松下首砂而言,無比陌生,仿佛又一次進入了全新的世界。
“使者。”松下首砂呼喚道。
如他所料,沒有得到回複。
缺失了工廠廢氣與車輛尾氣的幹澀的空氣,隻剩下大自然的純淨味道,松下首砂一邊因這般清新、特别的空氣新奇,一邊警惕着這方陌生天地。
使者之前所說的“融合”,莫不是指的這個意思吧?
世界融合?
松下首砂震驚,但接受能力極高。
世界融合而已,也不影響他月工資五千萬戒尼,和完成任務要求後的格外獎金。
“這裡真的會有适合修補我的配件的材料嗎?”
松下首砂念叨着,走出了地道所在的山洞。
山洞頂部的山壁上,還有不少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盯着松下首砂一舉一動的蝙蝠,見松下首砂離開了山洞,又安靜下來,和同伴倒挂着,擠在一處。
松下首砂記下了山洞的位置,再次使用探索技·霭,朝着遠處亮着燈的地方走去。
“奇怪,怎麼變天了?哪兒來的霧氣?”
常年居住在深山中的獵戶一家,坐在院中,看到空氣中愈發濃郁的霧氣,輕聲交談着。
“這樣的霧氣,明天還能出山去集市裡嗎?”盤着頭發,抱着還在襁褓之中的嬰孩的母親,神情擔憂地看向丈夫。
“沒事的,到了早上可能就散了,”丈夫接過孩子,“晴子,你快去睡吧,我把孩子哄睡之後就去陪你。”
“狑夫,你看那邊!”
正準備應下丈夫的話語的晴子,猛然看到院外藏于霧霭之中的可疑身影,克制着驚叫的聲音,抓緊了丈夫的衣袖。
“把孩子抱進去,我去看看,放心,沒事的。”
狑夫讓妻子将孩子抱走後,拿起放在廊前的油燈,推開了院子中那扇竹條編制的門。
他這樣的獵戶,總不能遭賊人惦記,如此貧窮的屋舍,搜刮不出來什麼油水,若真是盜賊,他勸誡一番,讓人打消了想法,不要白費功夫也好。
若是需要幫助的路人,在這樣的大霧之中摸黑行進,總歸還是需要搭把手,幫上一把。
狑夫舉着油燈,試探着詢問:“你……是需要幫助嗎?”
一個蜷縮在地上的身影不斷抖動着,口唇處有唾液淌出,像是中了毒的瘋狗,張大了嘴,呲着牙,看向舉着燈靠近他的狑夫。
狑夫隐隐覺察到一絲不對勁,後撤半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舉着油燈的手劇烈顫抖。
那個蜷縮在地上的人喉嚨上插着一根不過筷子長短的樹枝,即便如此,這人還是嘶吼着,又像是被什麼控制了一般,沒有太大動作。
借着油燈的光亮,狑夫才注意到,這個呲着牙的人,除了喉間插着的那根樹枝,其他大關節處也都被樹枝貫穿。
難怪這人會如此别扭地蜷縮着。
樹枝折斷的聲音突然響起,促使狑夫再度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哆哆嗦嗦地舉起剛才差一點打翻在地的油燈,讓光亮更多地映照在來人身上。
“是……是你幹的!你要殺人滅口?”
狑夫根本不理解為何樹枝可以這麼簡單的貫穿人體,更不理解如此痛苦蜷縮在地的人何錯之有,竟被如此折磨。
拿着裹上了念與劍氣的樹枝的松下首砂,看着舉着油燈的男人,又看看被他用樹枝斬掉了胳膊會重新長出來,切開了喉嚨也會重新愈合,隻好用樹枝暫時控制其行動的怪物。
“你說的‘人’指的是他?再怎麼看,都是我更像人類吧。”
因為不習慣用樹枝當劍,而沒有控制好力道,導緻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濺上了鬼血的松下首砂,盯着狑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