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柏樾張口說話,躺在桌上自閉的羽臨阙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但是不一會兒,魚肉的鮮香味便飄了過來,那味道像是自帶導航一般直往他鼻子裡鑽,擾得他不得不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想,要是柏樾放着他不管自己先開動的話,他可就要鬧了。
睜開眼見到面前擺放着的魚肉,羽臨阙總算是開心了,他咂咂嘴,毫不客氣地開始享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美味,并再次感歎了一番王府廚子的手藝。
見“雪團子”終于開始吃飯,柏樾也不由松了一口氣,拿起筷子開始用膳,順便時不時地往羽臨阙的茶盞中夾些其他的菜式,這讓羽臨阙非常滿意,不管柏樾聽不聽得懂,他還是“啾啾”誇贊了對方一番。
雞飛狗跳的午飯總算是平靜收尾,羽臨阙用翅膀撫着吃撐的小肚子,滿意地仰躺在桌上。
高管事帶人來将餐食撤下去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的景象:小雀兒閉着眼躺在桌上,一副酒足飯飽後惬意的樣子,而自家王爺則端坐一旁,饒有興緻地盯着這雀兒,仿佛在看什麼極有意思的東西。
看着眼前的景象,加上這一上午的觀察,高管事認定自家王爺應該是極重視這隻雀兒的,不然怎麼會容忍這小東西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理取鬧呢,若是放在平時,别說是一隻雀兒,怕是連當今聖上都不敢在王爺面前這樣鬧吧。
覺得自己掌握了關竅的高管事瞬間嚴肅了起來,覺得自己有必要對這小雀兒再上心一些,本想待午膳後便将這雀兒捉住關進籠子,想在看來,還是需要請示一下王爺才好。
于是他上前一步,對着柏樾躬身問道:“王爺,這小雀兒後續該如何安置?”
柏樾略一思索,張口道:“依他的脾性,怕是不願被關進籠子的,暫且先讓他在本王屋裡待着吧,記得把門窗關好。”
高管事聞言略一驚,連忙恭敬應“是”。心道:王爺向來不喜他人靠近自己屋子,就連自己這貼身伺候的,無特殊情況也是不得久留的,這隻王爺不知從哪裡得來的小雀兒倒是得了王爺青眼,竟被準許留在屋裡。看來自己以後得對這雀兒得多關注些了。
既然柏樾準許羽臨阙留在屋裡,高管事待人撤下飯食後便退下了。
屋裡隻剩下柏樾和羽臨阙,一人一鳥之間的氛圍此時看着倒也算是融洽。柏樾伸手輕點了一下羽臨阙蓋在肚子上的小翅膀,明知小家夥聽不懂自己說話,還是開口囑咐道:“本王要去議事了,你乖乖留屋裡自己玩兒吧。”說着起身就要離開。
其實今早柏樾本該去上朝的,但是昨天夜裡,骠騎大将軍賀淩突然從密道中将這“雪團子”帶了回來交給自己,擔心出現意外,柏樾才一大早着人去皇宮裡告了假,從昨天半夜開始便一直守在“雪團子”身邊。
但是身為攝政王,雖然沒有參加早朝,該處理的事務卻不會因此減少,所以柏樾才約了大臣們午膳後前來議事。
見柏樾轉身似是要離開,羽臨阙立刻蹭地一下從桌上跳了起來,沖着柏樾的背影不停地“啾啾啾”。
羽臨阙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初來乍到,柏樾是他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或許是雛鳥情節,讓他莫名有些依賴對方,加上自己午餐時一通大鬧,柏樾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十分遷就自己,這讓羽臨阙覺得,雖然從朝堂鬥争來看,對方也許是個反派,但沒準私下裡人還不錯,至少目前不會對自己産生威脅。而自己目前是個什麼身份,具體在劇情中起到什麼作用還都不得而知,在毫無自保能力的情況下,羽臨阙并不想獨自一“人”被留在這房間裡。
所幸,聽到“啾啾”聲的柏樾沒有放着羽臨阙不管,而是轉過頭回到桌前,低頭看着這“雪團子”,似乎是想要弄清楚小家夥在說什麼。
知道柏樾聽不懂自己說話,羽臨阙所幸不再發聲,而是改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想法。他撲閃着小翅膀,費力地朝柏樾身前靠攏,在目測兩“人”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時,用力伸出一個小爪爪,勾住了柏樾的衣服。
柏樾低頭看着挂在自己胸前搖搖欲墜的“雪團子”,怕他掉下去趕忙伸手托住,猜測小家夥應該是不想獨自待在屋裡,沉吟片刻,覺得以目前的情況,将羽臨阙單獨留下确實不妥,最終還是決定将他一塊帶出去。
羽臨阙美滋滋地被柏樾托在掌中走出了卧房,一路上欣賞着攝政王府的景色,不得不說,真不愧是攝政王府,這豪華精美程度,堪比他以前旅遊時參觀過的那些5A級景區。這池塘,啧啧,極美!這假山,啧啧,極高!這花園,啧啧,花真多!
羽臨阙用自己匮乏的辭藻在心裡不住地贊歎着王府的奢華,柏樾則在默默觀察他,發現“雪團子”似乎對這王府的景色很感興趣,不由一笑。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議事廳門口,羽臨阙本以為自己可以被柏樾托着一起進去,但沒想到,柏樾卻在議事廳前停了下來,跟候在廳外的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下人之後便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從議事廳裡走出來了一位陌生的面孔,來人一襲天青色襕衫,手握一把折扇,容貌清俊,此人便是王府門客,名曰楚清,乃戶部尚書楚楓幺子。
這楚清雖身無官職,卻也不是平凡之輩,此人幾年前便已中舉,卻自陳并無入仕之心,參加科舉隻是為了檢驗自己的才學,反而跑到攝政王府當起了門客。
戶部尚書與柏樾之間向來不睦,得知自己幺子中舉後不乖乖呆在家裡等待朝廷分配官職,竟跑去柏樾府邸當起了什麼勞什子的門客,将尚書大人氣得吹胡子瞪眼,一度懷疑幺子是受了柏樾脅迫,那段時間在朝堂上沒少給柏樾使絆子。
旁人對此不理解,楚清卻也不多做解釋,自己之所以入了攝政王府,個中緣由隻有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