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樾聞言放開了羽臨阙,有些遲疑道:“也許吧。”
總算被放開鉗制的羽臨阙此刻氣得要死,強行打斷他美妙的歌聲就算了,竟然還無緣無故對他采取暴力手段!不就吃了你幾口糕點嗎,你一封建貴族中的頂級貴族至于這麼小氣嗎?
氣不過的羽臨阙兩步跳到柏樾手邊,再次對着柏樾的指頭狠狠啄了一口。
“嘶。”已經數不清第幾次被啄的柏樾瞬間把手縮回,望着自己傷痕累累的手指不由歎了口氣。
站在一旁的楚清在看到柏樾手指上的好幾個傷口時,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王爺,您手上這些傷,全是這雀兒弄的?”
“嗯,”柏樾毫不在意地将手放回膝上,“這小雀兒脾氣似是有些大。”
楚清望着理直氣壯站在桌上的那隻雀兒,心道,也就是這小東西了,敢在他們王爺面前耍橫,但凡換成個人,墳頭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雖說王爺毫不在意,但楚清還是有些擔心地詢問:“需不需要傳太醫來幫您瞧瞧?”
柏樾随意擺擺手:“無妨,一點小傷不礙事。”
“那我幫您上些藥吧。”
“好吧。”
得到應允後,楚清便去找高管事拿傷藥了。
柏樾坐在桌旁,看着氣呼呼的“雪團子”,冒着被啄的風險撫了撫他的小腦袋道:“剛才是怕你噎着,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别氣了,本王與你道歉如何?”說着又從盤中拿出一枚松子百合酥放到了羽臨阙的面前。
作為一個現代人,古代的那些宮廷糕點早已走進尋常百姓家,何況是身為羽氏集團小少爺的羽臨阙,這些東西沒吃過百種肯定也吃過幾十種了,何況現代人在原有配方的基礎上不斷推陳出新,糕點的味道也逐漸五花八門起來,因此單從“味”這個層面來說,一般糕點很難打動羽臨阙。
可古代糕點,尤其是攝政王府的糕點,勝就勝在外形精緻,就比如說現在放在羽臨阙面前的這塊松子百合酥,糕點整體如夏季盛開的百合花一般,花瓣層層疊疊紋路清晰,花尖處薄得近乎透明,并微微向下卷曲着,配上糕點整體的淡黃色和松子獨特的清香,把羽臨阙勾得口水直流。
雖然聽不懂面前這個反派人類剛剛到底在吧啦吧啦說些什麼,但看到眼前放着的精美糕點,羽臨阙傲嬌地“哼”了一聲,決定暫時原諒對方。
看着桌上的雀兒開始專心吃糕點,柏樾摩挲袖口,低頭陷入沉思,昨晚賀景昱匆匆将這“雪團子”親自送來,害怕被人發現行蹤,隻叮囑他一定小心看護後便着急離開了。
柏樾輕歎口氣,他與賀景昱二人雖從小一起修習,彼此知根知底、互相賞識,但長大後一個成了一人之下的攝政王攪弄朝堂,一個成了骠騎大将軍統攝千軍,兩人自是不能再交往過密,否則定會引起陛下的戒心,因此才在各自王府修築密道,方便彼此往來。
想到最近被查抄的羽家,再低頭看看這隻被賀淩冒險救回的雀兒,柏樾目光逐漸幽深。羽家被流放途中的具體情況如何,這雀兒究竟經曆了什麼,這其中摻雜了哪幾方勢力,動機是什麼,他們在這場博弈中分别又會起到怎樣的作用……萬般問題萦繞心頭,柏樾覺得今晚定要約賀淩于密道詳談一番了。
楚清拿着傷藥回來時,便看到桌上的雀兒又在吃東西了,讓他一時竟有些懷疑,這小東西到底是隻小雀,還是隻小豬?
楚清來到柏樾身旁,柏樾就在一旁靜靜看着羽臨阙“攻克”面前的糕點,面上的表情溫和而陳靜。看着他們王爺這幅樣子,楚清甚感欣慰,終于有樣能讓他們王爺感興趣的東西了,管它是小雀還是小豬,總歸王爺喜歡就好。
怕擾了柏樾的雅興,楚清立在一旁輕輕開口:“王爺,屬下給您上藥?”
“嗯,有勞。”
給柏樾的傷口上好藥,柏樾抖抖袖子,恢複了一臉的冷厲,吩咐道:“去書房,本王要給湖南總督和湖廣總督去封信。”
“是。”楚清連忙躬身應道。
走出屏風前,柏樾回頭交代楚清:“将那雀兒也帶上,”回頭看見羽臨阙依然吃得認真,頓了頓又道,“将那塊糕點也一并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