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自己的豪華晚餐,羽臨阙美滋滋地躺在柏樾掌中,任由柏樾将他托着帶回了卧房。
羽臨阙蹲在床上好奇地探着脖子看着不遠處的高管事服侍柏樾更衣,他此時心情好極了,躺平擺爛還有人伺候的一天不要太舒服。嘴裡“啾啾啾”地哼着歌,轉頭仔細打量起了柏樾的卧室,也因此錯過了不遠處主仆二人在聽到他的歌聲後頓住的動作和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柏樾的卧房古拙中又透着淡淡的清雅,早上的時候因為剛穿書過來太過震驚,導緻羽臨阙根本沒心思好好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現在帶着輕松的心情仔細打量着這房間,還真讓羽臨阙發現了幾處特别的地方。
首先是房間裡無論家具還是擺件,雖然乍看上去好似平平無奇,可實際上無論是用料選材還是雕刻繪畫都極為講究。
比如窗邊的博古櫃上擺着的那套深藍色杯碟,乍看上去不過是一套鑲了金邊畫了梅花圖案的茶杯而已,但羽臨阙卻知道,這套杯碟如果放到現代,一定是可以送進博物館供人參觀的級别了,要問他為什麼這麼了解,因為他高考結束後跟朋友去博物館打卡的時候就見過一套類似的,當時他還拍了好幾張照片來着。
而柏樾屋中的這套杯碟,跟羽臨阙見過的那套極其相似,那杯身上的梅花,白中透粉、嬌嫩欲滴,穿插在花瓣中的枝幹遒勁有力,這些都是以琺琅彩點繪而成,再搭配上杯體片片開裂的冰裂紋工藝,二者搭配組合成了罕見的冰梅紋,輔以杯口描畫的金邊,讓杯子看起來端莊精緻而又文氣十足。
除了屋内的家具擺件,羽臨阙還發現,這屋裡就連氣味也透出一種清新典雅的氣息。空氣中若有似無地萦繞着一股淡淡的熏香的味道,羽臨阙閉着眼睛仔細分辨,覺得這應當是梅香,跟他媽媽平時喜歡的雪中春信的味道有些相似,不過他不确定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聞過的熏香夠不夠正宗,要是能開口問問柏樾就好了,如果真是梅香,到時候要來配方,等自己穿回去的時候還能當做禮物送給媽媽,羽臨阙頗是有些遺憾地想。
觀察完畢的羽臨阙覺得,柏樾這間屋子處處透着一種文雅又奢華的感覺,抛開夏天沒有空調冬天沒有暖氣這兩點不談,能一直住在這樣的屋子裡大概也算是種精神上的享受。
羽臨阙兩隻小腳腳用力一蹬,向後靠在柏樾的枕頭上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古代有些官員明明一開始為政清廉志存高遠,到後來卻慢慢淪為大貪官了,羽臨阙再次環顧了一圈柏樾房間的陳設後,撇了撇嘴暗暗道,畢竟這樣的屋子誰不愛呢?
這邊羽臨阙被梅香環繞眼皮漸漸沉重,那邊柏樾已經沐浴更衣結束,正攏着袍子往床邊走來。
高管事跟在柏樾後面,開口道:“王爺,奴才晌午時讓繡娘給那雀兒縫了一個小軟枕,奴才覺得若是那雀兒今晚還跟着王爺歇息,或許可以用得上。”
“哦?你倒是上心,”柏樾挑挑眉,饒有興趣調侃道,“拿來給我吧。”
高管事聞言連忙将軟枕遞到了柏樾手中。
柏樾低頭看着手中這小小的軟枕,軟枕外層用白色蜀錦包裹,上面用淡金色絲線繡着花鳥紋,軟枕中央平整凹陷,柔軟又不失硬度,四周用棉花填充隆起,可以防止“雪團子”睡覺的時候不老實從墊子上掉下去。如果羽臨阙此時看到這東西一定會覺得眼熟,這哪是什麼軟枕,分明就是一個縮小版的貓窩嘛。
柏樾拿着軟枕滿意地點點頭稱贊道:“不錯。”随即讓高管事去王府庫房自己挑件賞賜。
高管事聞言一樂,連忙躬身謝賞,之後便準備退下。
“等等,”羽臨阙叫住高管事,開口詢問道,“下午要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回王爺,奴才已經按照王爺吩咐将事情辦妥了,王爺随時可以前去。”
“知道了,你先去屋外等着本王。”
待高管事出去後,柏樾拿着軟枕走到床邊,看到羽臨阙靠在自己的枕頭上已經睡熟,肥嘟嘟的小身子一歪一歪的,好像随時都要倒下去。
柏樾笑着搖了搖頭,将那小小的軟枕放在自己枕側,接着将睡熟的羽臨阙捧起來放到了軟枕上,看着這“雪團子”沒有絲毫醒來的迹象,甚至呼呼吹起了“小哨子”,柏樾輕輕撫了撫雀兒雪白的羽毛,随即便轉身出了屋子。
高管事一路掌燈随着柏樾來到書房,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書房門口的楚清。柏樾先是吩咐高管事回卧房陪着羽臨阙,若那小家夥醒來發脾氣要出屋子,便馬上來書房彙報。随後又吩咐楚清守在書房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靠近,接着自己便走入了房中。
柏樾來到書房最内側的書架前,将右上方其中一個格子裡放着的匣子打開,接着将匣子中裝着的一尊貔貅往自己方向擰了一下,接着,原本鋪滿整面牆的書架便開始從中間緩緩向兩側移動,直至露出了一扇落着鎖的門。
将門打開,眼前便出現了一條密道,柏樾執着燭台走進密道,沿着内部彎彎曲曲的通道不斷深入,再繞過兩條分岔路,最後停在了一扇同樣落着鎖并且看起來格外陳舊斑駁的房門前,柏樾從袖中拿出鑰匙将門打開,一間與柏樾書房布局差不多的屋子便出現在了眼前。
“怎們才來,等你好一會兒了。”屋中早已等着的人在柏樾将門打開的同時抱怨道。
屋中人便是自幼同柏樾一起長大,現在是桑國骠騎大将軍的賀淩。
柏樾聞言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先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慢條斯理地将燭台放下,才沉聲開口道:“特意等羽家那孩子睡了才動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