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前一晚一樣,柏樾從密室回來後,沒休息多久便動身去上早朝了。
這一日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卧房裡幽幽飄動着的梅香和陽光灑進屋中後散發出的暖融融的味道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讓人莫名覺得身心舒暢。
羽臨阙因此難得沒有炸毛的被楚清從軟枕上薅起來,在桌上悠閑地吃完了早餐,懶洋洋的被楚清捧在手裡出了屋子。
楚清帶着羽臨阙來到了王府後花園的池塘邊,見到正立在池邊一身黑衣的男子後,先是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意外,随後笑着打了聲招呼:“回來了?那邊的事辦得怎麼樣?”
聽到聲音,正全神貫注低頭數魚的男人轉過身來,朝着楚清的方向擡了擡手,算是跟對方打了個招呼,接着回道:“嗯,還算順利。”
“啧,”楚清撇了撇嘴嘟囔道,“多說兩句會死嗎。”
黑衣男子聞言沒再出聲,隻是站在原地看着楚清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這人便是柏樾的貼身暗衛宋淩峰,幼年時因饑荒被雙親賣給皇城中的富戶,後來因為時常被苛待,吃不飽穿不暖還經常挨打,于是趁着被管事安排出門買東西時逃走,在被管事發現命人追趕時不小心沖撞了柏樾的車駕,柏樾看這孩子雖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但眼神中卻透着一股倔強和堅韌,應該是個不服輸的,于是将他帶回王府,讓人教他讀書習武,而他也不負柏樾的救命之恩,小小年紀便練得武藝精湛,最終成了柏樾的暗衛統領,帶領一衆暗衛全權負責柏樾的安全。
前段時間宋淩峰被柏樾派去協助賀淩方面調查羽家流放途中被行刺一事,這幾日剛有了些眉目,正準備待柏樾下朝回來向他彙報,沒想到卻先遇到了楚清。
宋淩峰跟楚清二人,一個暗衛統領,一個王府門客,原本該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但奈何楚清這人八面玲珑又善于交際,每次看到這相貌英俊卻寡言少語的統領大人,總忍不住上去逗逗,加上有時柏樾下達的命令,總免不了文人與武将之間的配合,一來二去,兩人便熟絡了起來。隻不過宋淩峰話少,每次二人見面都是楚清一人單方面的喋喋不休。
然而今天卻出現了些“意外情況”,平日裡總像個啞巴似的宋淩峰竟然主動開口跟楚清說話了,而造成這“意外情況”的,便是窩在楚清手中的羽臨阙。
柏樾不愛玩樂、不喜喧鬧,這是王府中人人皆知的事情,更何況是柏樾的貼身暗衛,對于柏樾平日裡的喜好更是了如指掌。
因此宋淩峰在看到楚清手中捧着的、明顯是在打瞌睡的小雀兒時才會覺得意外,王爺這是轉性了?怎麼會養起這“玩物喪志”的小東西?
宋淩峰當然不會傻到認為這雀兒是楚清養的,除非楚清想不開不想要腦袋了,否則整個王府中,怎麼會有人敢觸柏樾的逆鱗?
于是,待楚清走近後,宋淩峰眼中帶着不解,望着楚清手中的胖東西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楚清順着宋淩峰的視線,心情極好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東西,随即開口道:“這是一隻雀兒啊,暗衛大人連這都不認識嗎?”
不怪楚清陰陽怪氣,實在是讓宋淩峰主動開口說話的機會實在太少了,好不容易讓他碰到,便忍不住的想逗逗對方。
宋淩峰聞言眉頭一皺,他知道楚清是故意的,但偏偏又拿他沒辦法。想與他争辯,楚清舌燦蓮花,宋淩峰說不過他;直接用拳腳說話,楚清看起來弱不禁風,宋淩峰又怕把他打壞了。
于是宋淩峰便索性什麼也不說,隻是站在原地皺眉盯着楚清,直到楚清被盯得心裡發毛,最後不得不舉手投降:“好好好,我算是服了你了。”
楚清将手中的羽臨阙輕輕颠了颠,托到宋淩峰面前後才開始介紹:“這是王爺前兩日弄來的小雀兒,”接着想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唇角一歪,壞笑着繼續:“這幾日一直被王爺放在身邊帶着,同吃同睡形影不離。”
宋淩峰聽罷面無表情,但眼睛卻微微睜大,眼神中卻透出了深深的震驚。
楚清敏銳捕捉到了宋淩峰神情的變化,對自己故意說出的這番話所達到的效果感到非常滿意,望着眼前身手矯健的暗衛統領,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楚清于是憋着笑接着對宋淩峰說道:“哦,對了,王爺前幾天讓我教這雀兒飛行來着,我本來還怕這小東西學會飛行後一個不注意自己飛走了,正愁找不到适合訓練的地方呢,既然暗衛大人回來了,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您輕功那麼厲害,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宋淩峰聞言一愣,剛開始還沒明白過來,楚清讓自己幫他是什麼意思,反應過來是讓他用輕功抓鳥後,面色一沉,剛要開口拒絕,就聽到楚清委屈吧啦地接着說道:“這小雀兒王爺最近可是寶貝得很,萬一因為我的疏忽讓它飛走了,我大概就隻能被王爺剝了皮,變成毯子來見你了。”說完還抽抽搭搭幾下,一副好不可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