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面前的兩人要做什麼後,羽臨阙倒是沒再掙紮,難得的配合了起來。可問題就在于他原本并不是隻小小鳥,而是貨真價實的一個高三畢業的準大學生,作為人類的他對于高空的恐懼一時間是很難克服的,再加上他原本就有些恐高,高考結束後他的幾個兄弟為了慶祝成年加畢業,邀他一起去跳傘蹦極,他都隻敢抖着腿在一旁看着,現在突然讓他在毫無保護措施的情況下自己飛起來,對他來說确實是有些挑戰極限了。
羽臨阙隻能強行壯起膽子,在水榭中被這兩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來來回回不知道抛起又接住了多少次,剛開始他還有力氣配合,到後來則完全演變成了一種機械式的運動:被楚清輕輕抛出後,撲閃幾下小翅膀,淺淺地在空中停留幾秒,接着在有下落趨勢的時候被宋淩峰躍起接住。
兩人一鳥就這麼在水榭中反反複複地重複着同一套動作不知重複了幾個小時,直到高管事過來提醒楚清午膳備好了時,羽臨阙這才被楚清帶去膳廳吃了些東西,得以有機會獲得片刻喘息。
隻是沒想到,剛吃完飯沒多久,這兩個不當人的家夥便又将他帶到了水榭中,開始重複上午的那一套動作。這簡直如同虐待動物一般的訓練讓羽臨阙心中止不住地憤懑,可他卻又有些不敢發火,原因是他在剛剛吃完午飯,被楚清帶出膳廳時,無意間看到了那黑衣惡魔訓練屬下的場面,那人出手之迅速、下手之狠絕,讓羽臨阙整個圓滾滾的身子都忍不住的往楚清手中縮了縮。
也正是因着這個原因,在柏樾前來水榭後,看到的便是羽臨阙雖然累到要死卻隻能忍氣吞聲默默配合的樣子。
柏樾眼帶笑意,盯着剛被轉交到自己手中便瞬間變得精神的“雪團子”,伸出另一隻手,動作輕柔地将掌中的小家夥身上那因為練習飛行而變得淩亂的羽毛一一撫平,接着擡起頭,對着楚清和宋淩峰二人交代一句:“你們二人,随本王去書房。”之後便轉身走出了水榭。
書房中,羽臨阙依舊躺在自己的小軟枕中,這軟枕是剛剛高管事幫忙拿過來的,在經曆了幾個小時慘無人道的折磨後,羽臨阙看到曾經試圖喂自己吃蟲子的高管事都覺得無比親切,于是在高管事将他小心翼翼地捧到軟枕中時,很是有禮貌地“啾啾兩聲”跟對方道了個謝。
待“雪團子”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眼皮漸漸變得沉重後,柏樾方才開口,對着宋淩峰道:“這段時間的調查進展如何?”
宋淩峰聞言,雙手抱拳回道:“回王爺,近幾日調查已有眉目。”
“嗯,”柏樾眸色黑沉,面帶寒意,摩挲着袖口沉聲道,“将調查經過詳細說與本王。”
“是。幾日前,屬下與賀将軍的部下配合,在距離行刺之地近五十公裡外的一片樹林中成功發現了行刺之人的蹤迹,屬下等人循着蹤迹進一步追查,發現行刺之人一路向北而去,但在經過扶餘縣時突然調轉了方向,屬下判斷對方應當是想要僞造出行刺之後一路向北離去的迹象,卻沒想到被屬下等人看穿。在發現對方掉頭後,屬下等人當即折返,繼續追蹤,兩日前,屬下等人發現這夥人在距離皇城二十公裡外的縣城附近突然兵分兩路,一路朝着皇城而去,另一路卻是打算繼續南下。考慮到皇城中我們安插的眼線較多,而南方地區賀将軍則更為熟悉,于是屬下便與賀将軍的部下商議,屬下追着進入皇城的這一路刺客繼續追查,而賀将軍的部下則繼續南下進行追蹤。”
“很好,”楚清點點頭,對宋淩峰的做法表示認同,“進入皇城的這一路刺客最終去向如何,可是調查出了結果?”
“回王爺,屬下已查出結果。”
“很好,這一路刺客來自何方勢力?”
柏樾雖是詢問,但在聽完剛剛宋淩峰描述的經過後,心中已然有了決斷,但他還是想親耳聽聽,這些人究竟能在自己眼皮底線玩出些什麼花樣。
“回王爺,這路刺客在回京後迅速隐匿身份,化身為乞丐、商賈、庖丁等混迹在城中各處,行迹分散且彼此之間互不聯絡,若不是我等提前追蹤到對方的行迹并一路尾随,幾乎很難将這些人聯系在一起。在一一掌握到這些人的處所後,屬下與兄弟們分别對這些人進行監視,最終于昨日發現,其中一位化身為負責為各官員府邸運送蔬果的商販,曾與工部尚書府中的管事往來甚密,經屬下連夜調查發現,此人曾是工部尚書府暗中培養的護衛軍中的一員,且已于行刺之事發生的前不久被宣告身亡。”
宋淩峰将自己調查的經過和結果詳細地彙報給了柏樾,柏樾面色平靜地聽完了全程,宋淩峰調查出的這個結果其實和早些時候他心中的猜測并無太大出入,隻是如今親耳聽到,還是讓他不由地冷笑出聲。
柏樾向來知曉這工部尚書沈康因着太後這層關系,在朝堂中明裡暗裡做出過多少令人不齒之事。如果說貪污受賄、買官賣官這些暴露出對方貪欲之事,還能暫且讓柏樾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那麼在府中私自養軍、行刺戴罪命官這種事,則讓柏樾嗅出了對方那愈加膨脹的野心。
柏樾垂眸,将自己的情緒掩蓋在黑沉的眸色之中,片刻之後擡起頭,對着宋淩峰交代道:“這件事完成的不錯,接下來幾日你暫且先呆在府中,将本王交代你的事辦好,至于之後的事情,待賀将軍的部下歸來之後再做商議。”
宋淩峰抱拳領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