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和田納西實際上相處的時間并沒有那麼長,可諸伏景光莫名身心疲憊,大腦像是放在了滾筒洗衣機裡翻來覆去不得安甯。受到的刺激太多,神經擰成了一團,諸伏景光感覺田納西要是再刺激下去他都有點麻木了。
……和田納西交流真的很累。
“……琴酒是什麼情況?”諸伏景光撐起精神,繼續和原月見溝通下去。
“我和你說過了,綠川,琴酒他有疑心病。”原月見長歎一口氣,臉上甚至浮現出了假模假樣的悲情,“唉,可能是琴酒實在病的太重,他甚至不肯承認自己有病。算了,誰叫我那麼好心,還不是要包容他?下次我會繼續給他推薦心理醫生的。”
這副表演實在有些浮誇,諸伏景光想象田納西對琴酒說這話的場景,要是琴酒一個忍不住,他和zero就要換一個上司了。
“他會把每個人都懷疑一遍,有時還會甯可錯殺不可放過,嗯,說不定還會下個黑手把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幹掉。”原月見說得輕描淡寫,注意到諸伏景光終于空出了手,晚餐已經一一擺好,隻差端到客廳裡去,便殷勤地上前幫忙。
“不過綠川你就放心吧,誰讓你是我的好朋友呢。”原月見言笑晏晏,諸伏景光一時無法判斷這究竟是不是實話。
既然原月見這番表态,諸伏景光還是客氣的微笑回答:“謝謝你的心意,田納西。”并默許了原月見的主動,沒有包攬全部的工作。
直覺讓諸伏景光選擇由着田納西的想法來,沒有必要他不會選擇違逆田納西的心意。畢竟諸伏景光現在隻是個組織的底層成員,又不是伏特加這種代号成員,有資格跟田納西叫闆。就算是伏特加,大部分時間也是順着田納西,憋屈的摸樣就算是諸伏景光都忍不住同情幾秒。不過現在輪到諸伏景光他自己應對田納西,也就無暇憐憫伏特加了。
田納西對琴酒的判斷看似随意,摻雜了濃厚的個人情緒,有失偏頗。可諸伏景光仔細思量,又覺得不盡然。但是真的會有人用如此随意的口吻說出重要的情報嗎?諸伏景光盯着原月見真切的笑容,從中流露的情緒如同漂浮的雲霧,乍一看真實存在,伸手一碰卻觸不到半天實體。
和諸伏景光七上八下的心情不同,原月見十分愉悅。他本來對這個新人不含指望,但沒想到對方居然對日式的家常料理做出了變動,利用買來的新鮮辣椒和成瓶的辣椒醬調味,在佐料的作用下制出的成品不再是那種清湯寡水了。雖然遠不如原月見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吃慣的風味,不過他現在也不挑了。而眼前的新人雖然沒有粗暴地在最終的成品上按照他的話倒上辣椒醬弄成拌飯的效果,進行了調整,但這番變動讓原月見分外滿意。
“我看你要了那些牌子的辣椒醬,猜測你喜歡吃辣,所以自作主張買了些調味料。”諸伏景光解釋道。
看得出來田納西不會做飯,給他們的清單上涉及到的食材說的籠統,隻是些肉類和蔬果,諸伏景光推測了田納西喜歡的口味提前做了功課,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田納西是個樸實的辣黨,雖然他搞不明白好好的組織成員為什麼不出去吃,田納西按理來說不缺錢。
“綠川,你做得很好。”原月見毫不吝啬誇贊,并在心中把綠川的地位提拔成好用的下屬,是比之前的那些搭檔更好用的工具人。
原月見拍了拍一旁的沙發,“你也還沒吃飯吧,綠川,一起來吃吧,别客氣,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說完,他又去冰箱拿出一瓶冰可樂留給自己,另一瓶冰牛奶留給了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接過原月見遞過來的冰牛奶,關于對方竟然這麼貼心的做法有些微妙。諸伏景光相信,如果不是他做了這頓飯,原月見絕對不會提起讓他吃飯,還會記得很多日本人對辣椒的适應性有限,特意準備解辣的冰牛奶,而是把他丢到一邊。
“隻是舉手之勞。”諸伏景光回答,不去接田納西口中大功臣的這句稱贊。
他和zero因為田納西的事忙了好幾天,到了今天也不得安甯,結果田納西其實完全沒放在心上。隻是因為他的一頓飯才有了改觀,如果zero知道這件事,諸伏景光都能想象出自家發小的反應了。
不過看到田納西埋頭吃飯,沒有在餐桌上和他交流的意思,諸伏景光還是松了口氣。他實在不想應付田納西了,比和琴酒打交道還要累。
……還真的是個辣黨啊。再一次确信這點後,諸伏景光百感交集,雖然知道田納西能為麻婆豆腐和草莓麻婆豆腐之争而鬧得不可開交,很可能喜歡吃辣,但看到一個組織代号成員,會為了區區口腹之欲而喜形于色,全然沒有諸伏景光想象中組織成員的一貫作風,田納西更像是個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大學生,想法簡單直白,似乎從不藏着掖着。
或許能從田納西這裡挖出有用的情報,想到這點諸伏景光又覺得這幾天受的苦不算什麼,都是值得的。
如果系統知道諸伏景光的想法,一定會對他肅然起敬,然後苦口婆心,告訴他别中原月見的邪,這不值得。
等到原月見吃完後,諸伏景光自然地接過了收拾餐具的任務,而原月見面不改色,任憑諸伏景光操持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