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部電影叫《白日焰火》。
三流惡俗的商業片,男主從小被校園霸淩性格懦弱,後來被陽光燦爛的女主救贖,兩人經曆了高考誤會棒打鴛鴦等一系列老套的狗血情節終于破鏡重圓。
淩晨午夜,這樣的片子,喬淮生竟然看得目不轉睛,縱使甯斯與再敬業也沒有這樣的好興緻,強打精神也抵不住這樣催眠般的劇情,很快沉沉睡去了。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電影已經演到最後,事業有成的男主去女主家裡敲門,三長一短,敲得如同敲鐘。
果然是三流片,總喜歡在這樣的地方搞文藝,劇情卻爛得要死。
甯斯與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轉頭在旁邊看到喬淮生才覺得不對,當即變了個臉色:“喬,喬總,”他眨眨眼,一副睡眼朦胧手足無措的樣子,“我,我怎麼睡着啦。”
結果喬淮生壓根也沒有看他,依舊盯着男主那雙敲鐘的手:“電影好看嗎?”
“喬總,你……你要聽真話嗎?”
喬淮生笑了:“不然呢?”
“不好看,”甯斯與說,“這種劇情的片子一抓一大把,男女主長得也沒什麼特色,演技也差,這種等級的片子,能上影院都夠嗆。”
“是啊。”喬淮生說,“好爛的片子。”
“但是它之前……并不是這樣的。”
“這部戲本來不該有男主。”
喬淮生的手指緊緊地掐進掌心:“它的男主,原本是一個殺人犯。”
他說起這句話的表情太過平靜,甯斯與幾乎渾身一震,下意識看了眼屏幕滾動播放的結尾字幕。
不止他的演員名不見經傳,那導演也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人物,甯斯與不知為何放下點心,卻蓦地聽到喬淮生道:“它的導演本來應該是我。”
甯斯與一驚。
“但是它被秦舟給賣了。”
“十二萬。”
喬淮生覺得有些可笑,他當初跟顧舟因為十二萬一瓶的酒糾葛。
于是,顧舟把他的電影版權賣了十二萬。
仿佛是一場宿命的輪回,一個詛咒。
秦舟拿這個作為跟過去了斷的投名狀,回到秦家做他失而複得的大少爺。
而他——
他曾經以為差一點就可以碰到的夢想,差一點就可以永恒的愛人。
就這樣玩笑般地結束了。
“你不是問我跟秦舟是什麼關系嗎?”喬淮生緩緩地笑了聲,“就是這樣的關系。”
背叛與被背叛,絕望與不可原諒,秦舟愛也好恨也罷,他既然選了個這條路,他們之間就沒有再回去的可能。
“那,”甯斯與連講話都很小聲,“那你……”
“那我會怎麼對他?”
喬淮生說:“你知道不聽話的狗應該怎麼辦嗎?”
秦舟當初為了金錢與權利背叛了他,那隻好把他所擁有的東西全都搶過來,讓他再一次一無所有,再将牙齒一顆一顆地拔光,铐上鎖鍊關在籠子裡——
這樣他才能知道,應該怎麼乖順地讨好主人。
“不過我确實要謝謝你。”喬淮生說。
如果不是甯斯與,他怎麼會知道秦舟還能為他失控到這個地步呢?
若是他真的心如止水,喬淮生對付他還挺麻煩,但是現在……
喬淮生輕輕撫了撫手腕。
隻需要稍稍一點誘惑就能上鈎的狗,注定隻能乖乖地回到主人身邊。
甯斯與隻是個最初的魚餌,接下來該入場的……是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