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聲不大，但秦知淵還是聽清了，“難怪什麼？”

方鶴旻不肯老實回答了，沉默着不出聲，寂靜的電梯和良好的設備讓秦知淵能很好地聽清方鶴旻的呼吸聲。秦知淵轉而又問：“那你能入侵研究所的監控嗎？”

“也許可以，但我沒試過。研究所的監控和信息庫是兩套完全不同的系統，我沒盯着監控看的癖好。”方鶴旻笑嘻嘻地補充道：“除非你在你的辦公室裡安一個。”

“好的，回到剛才的問題。”秦知淵忽然不想放過方鶴旻了，他勾勾唇，語氣卻莫名有一絲放軟：“你真的不願意告訴我麼，你剛才說的'難怪'，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說有芯腦人入侵成功信息庫，你是那種反應？”

方鶴旻被秦知淵這語調迷得暈頭轉向，聲音明顯發着抖，但所幸理智尚在，問：“我在你眼裡不本來就是一道謎題嗎？需要問得這麼詳盡嗎？”

秦知淵眨了眨眼，有些意外方鶴旻的反應，他維持着剛才的語氣，輕聲道：“你也可以不告訴我的。”

“你，你委屈什——你怎麼——你！”通訊裡傳來方鶴旻的踱步聲，他似乎還扯了一下頸間銀環，接着是撲進被褥中的聲響，方鶴旻的聲音也一并被壓入其中，他繳械投降，甕聲甕氣地回答起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可以主動開啟跟芯腦人的鍊接頻道。之前虛拟界實驗意外，我給你提供的那些死亡芯腦人的數據就是這麼來的。後來我芯腦人總能通過各種方式找到我，我還以為是那次導緻的。”

秦知淵沒想到還能得到之前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詢問的疑惑的解答。方鶴旻有些答非所問，但秦知淵卻立馬明白了過來，“所以其實是芯腦人發現了你破壞的信息庫防火牆，并且通過這一點，找到了你？”

“嗯哼，可我隻對你感興趣。秦隊長，我的忠誠隻屬于你，但你會因為我告訴你的這些事情而懷疑我嗎？”

秦知淵沒有回答。

電梯上升到最頂層，門緩緩打開，秦知淵邁步出去，忽然說：“我要去見陸正了。”

“什麼？”通訊那頭的方鶴旻愕然。

秦知淵這句話有些突兀，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跟方鶴旻提前，但心中始終懸着的不安卻驟然松了下來。

見秦知淵不說話，方鶴旻語氣着急：“我現在馬上過去，你能等我一會嗎？”

“沒事，不用，”秦知淵頓了頓，“你不許傳送過來。”

“你等等！知淵，秦隊長，”方鶴旻從床上翻身而起就跑往玄關，他邊蹬上鞋子邊大聲喊，”秦知淵！”

可惜通訊那頭的秦知淵已經切斷了通訊，沒聽見他最後這聲怒喝。秦知淵的話在方鶴旻耳中就像一道求救訊息，來自秦知淵本人或許都察覺不到的内心。方鶴旻不知道研究所發生了什麼，但他很清楚陸正對秦知淵影響。

方鶴旻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惱怒自己此刻不被依賴的身份，他一腳踹上鞋櫃，“操！”

似木聽見聲響探頭出來，他正打着視頻，跟着遠在下城區的鄞也虞學習。許是方鶴旻的聲音太大，鄞也虞疑惑的聲音傳出來，問：“你哥怎麼了？”

“旻哥追求愛情的路上就是這樣子，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波折的。”似木見沒什麼大事，又悄悄合上了自己的房間門，門縫透出的光被重新關了進去。

技術部的工作人員從實驗門前退開，接過同伴遞過來的儀器，又重新驗證了一遍手裡的密匙。聽見腳步聲，他扭頭看去，“秦隊長。”

秦知淵點點頭，走到他們面前。工作人員單手托着儀器，說道：“我們已經重置了陸教授實驗室大門的密匙，現在您随時都可以進去。”

“開門吧。”

秦知淵獨自進入了實驗地，實驗室裡果然如他所料想一般，根本沒有在進行任何研究。

所有的儀器都處于關閉狀态，就連照明的燈也都被關上了，昏暗的空間裡隻有最深處亮着。

少了儀器運作的聲音，秦知淵的腳步聲便清脆清晰了許多。他一步步往裡走去，最終站定在唯一有光源的地方。隻有陸正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休息椅上。

陸正擡起眼，笑道：“你終于還是來了。”

跟陸正對視上的那瞬間，秦知淵垂放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

“陸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