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時牌已經在她手上了,柚子自然不會再去做那個倒黴催的任務。
“你知道南美的天國戰争死了多少人嗎!”小可忍不住嘶吼出聲:“上億!”
柚子忍不住歎了口氣:“小可,你該知道,那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隻是個被你們選中,當成遊戲棋子的普通人,英雄才有能力拯救世界,我不是英雄。”
“一切的結果都來源于人自身的選擇,既然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害怕承擔後果?我是不太了解你所說的南美天國戰争具體發生了什麼,反正也是圍繞着南美的那個‘門’,為了争取到對‘門’的優先研究權而發起的戰争吧,說白了,争奪資源的一種手段罷了。”
“就算沒有‘門’,資源還有其他,土地,人口,能源……戰争的本質是掠奪,掠奪源于貪婪,而人性,就是貪婪。”柚子擡頭看向那虛假的星空,人是有欲望的生物,有欲望就會産生貪婪,所以,不會有絕對和平的世界,這就是現實。
“那你更應該完成任務,成為真正的神明,這樣才有能力去創造一個真正和平的世界!”小可不懂,成神不好嗎?如果它當初有她這個實力,又何至于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狗屎的世界已經夠多了,我就不摻和這麼個事了。”柚子隻覺得小可有夠中二的,創造一個真正和平的世界?都沒辦法把她送回原本的世界,淨說些扯淡的話。
“你會死的!連靈魂都湮滅成灰!”小可有些歇斯底裡,它苟活着就是因為不想永遠的消失。
柚子滿臉無所謂的聳肩:“所有人都會死。”
柚子曾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與家裡人鬧翻過,她不明白,為什麼父母不理解她,不尊重她的想法,隻是一味的将她捆綁在那個所謂的家裡。
她知道自己是個不讨喜的人,相較于十分聽話的姐姐和他們放在心尖尖上寵愛的弟弟,她唯一的優點好像隻有學習還可以。
但是,還可以的學習成績并無法徹底改變她的命運,現實是很殘酷的,努力依舊抵不過天賦。
柚子想過放棄,接受自己的命運,甚至,她想過死亡。
那是一段很痛苦的日子,仿佛被抽走了靈魂,整個人猶如一具行屍走肉,也許,死了才好,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柚子背上行囊,終于下定決心離家出走赴死的時候,她的姐姐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柚子是很讨厭她那個姐姐的,她從來不反抗父母對她的壓迫,聽話到讓柚子來氣的程度,她不懂,她不明白,難道不應該是以自己的感覺為最優先?
不高興不喜歡的話,拒絕不就行了嗎?為什麼?她明明是最有機會逃離這個家庭的人,為什麼要聽話的從外面回來,結婚生子,斷送自己的未來?
這種不理解在姐姐一次次向父母妥協的過程中轉變為恨鐵不成鋼的恨。
所以柚子發誓,她絕不要變成她那個模樣,就算是徹底和他們撕破臉,她也要追尋自己的目标,選擇自己的人生。
可現實結結實實給了她一大嘴巴子,沒有任何經濟來源,隻能伸手向家裡人要的她連選擇繼續上學的權利都沒有。
是啊,他們的愛都在弟弟那裡,家裡的錢也隻能用來供弟弟上學,即使他成績稀爛,是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沒錢的話,做任何事都隻是空談。
她是家中可有可無的一個人,作用大概就是成年以後給家裡賺錢,到了年齡被他們賣了嫁人,以後給他們養老。
可柚子不甘心,她不甘心成為第二個姐姐,如果她的人生是像姐姐那樣,嫁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陌生男人,生幾個孩子,每天累死累活,被名為孩子,家庭的責任所捆綁一輩子,那她甯願去死!
死,很簡單不是嗎?反正她也反抗不了,所以,死了不更好嗎?
抱着這種想法,柚子趁着父母出去工作的空擋打算離家出走,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死在這個讓她感到窒息的家裡。
“阿朵要出去了嗎?”抱着孩子的姐姐正好過來串門,看到了整裝待發的柚子:“回來的時候給我捎帶一碗酸辣粉吧,就以前經常帶你去的那一家,好久沒吃過了。”
柚子隻是臭着一張臉:“你自己去買。”
姐姐敏銳地發現了柚子的不對勁,遲疑了一下:“你要去哪?”
“和你沒關系吧?”柚子的嘴唇都在微微顫抖着,她還記得,小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姐姐,她也很樂意去哪都帶着她這個小跟屁蟲,究竟是什麼時候一切變得面目全非的呢?
姐姐辍學外出打工供她和弟弟上學的時候嗎?
還是她聽話的回到這個小破地方,聽話的嫁給了一個自己認識不過幾個月的男人?
亦或者,是明明過的不幸福,卻為了孩子忍氣吞聲的時候?
柚子記不清了,她似乎已經很久沒和姐姐坐在一起聊過天了,她看起來很忙,忙着帶孩子,忙着做家務,忙着外出打零工補貼家用。
不知不覺,柚子發現,姐姐似乎老了,她的頭上出現了白發,皮膚也變得暗黃,眼神更是變得空洞,明明以前是那樣一個愛漂亮愛打扮的人,竟然變成了這樣。
姐姐沉默着,柚子不知道她在那個瞬間腦子裡想了些什麼,她隻記得,姐姐表情凝重地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裡放了一沓百元大鈔。
她說:“離開這裡,去追尋屬于自己的人生,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辦到的。”
柚子隻覺得手中的鈔票莫名的燙手,錢不多,大概也就不到一萬,小七八千的模樣,可對于姐姐來說,這個錢已經算是巨款了。
她說:“走吧,走了就别回來了。”
柚子想說些什麼,嘴巴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縫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說:“去吧,爸媽那裡自有我這個當姐姐的扛着。”
是啊,柚子反應過來,來自于父母的壓力,姐姐是抗的最多的那個人,而她,隻是躲在姐姐的羽翼之下,作勢的張牙舞爪罷了。
被推出家門的那一刻,柚子回頭,看到笑得溫柔的姐姐,如同以前的每一次。
“對不起。”柚子飛快的跑走,她很害怕,害怕自己會因為心疼姐姐而留下,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築起來的心理防線會被姐姐的那個笑容所擊潰。
她是個自私自利隻考慮自己感受的人,一向如此,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