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已經開始布劍陣的師弟,謝行川的身體也自發的動了起來,卻邪如同烈日破雲,随着一陣清脆的劍鳴,化作一道流光便朝着巨蠍尾巴攻了過去。
“什麼幻境?我是睡着了嗎?”
紀聿安動作一頓,一瞬間沒理解他的話,手指微動,與謝行川的劍影一同襲向蠍尾。
“你不記得了?那個會發光的藍色獸瞳?”
“……你怎會……”
紀聿安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師兄臉色極其難看,繼續說着:“那玩意兒比我那個瘋了的爹都離譜。”
見塗山遼得以喘息,紀聿安沒等回應,收了劍就奔向另外一面頭骨。
他回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聞新桐和小狐狸,以一種勢在必得的氣勢刺向了骨骸。
劍還沒來的及落下,“咔”的一聲,紀聿安怔怔地看着自行碎裂的頭骨,就連在一旁與怪蠍纏鬥的塗山遼都遞來了目光。
它自己碎了?就說明……
“遼哥哥!”
聞新桐的聲音驗證了紀聿安的想法,他驚訝地回頭,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在他的印象裡,這位姑娘是一個隻會耍些小性子,蠻不講理的塗山少主的追随者。
聞新桐已經站了起來,雙手結印開始施法,眼神中透露出的堅定與從容是紀聿安從來沒見過的,那看似柔弱的身軀,如今卻散發着強大的氣場。
她竟然自己破解幻境,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紀聿安正愣神,身邊最後一個頭骨的碎裂聲如同一記重錘,猛地将他從思緒中拉回來。
他猛地回頭,怪蠍頭部的四塊頭骨均已碎裂,原本勢不可擋的蠍尾力量弱了下來。
随着三人的攻擊,怪蠍發出尖銳的嚎叫,身上的殼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不停地幹癟脫落,它瘋狂地扭動着身軀,地上竟裂開了一條漆黑的縫,那縫隙如同一張貪婪的巨口,以極快的速度到達了沉睡的小狐狸跟前。
衆人還沒來的及反應,随着地面的震動,狐狸一下就掉入了縫隙中。紀聿安撲身過去卻什麼都沒抓到。
沒有了頭骨妖力的加持,怪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原本的巨物最後竟一片甲殼都沒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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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紀聿安在幻境中分别後,純以甯并沒有醒來。她在黑暗中走着,在紀聿安的幻境中,她似乎吸食了頭骨的妖力,雖然那股力量蠻橫又惡心,但竟能讓自己維持人類的身姿。
她現在的妖力,比之前強大得多。
純以甯追随着遠處的聲音找到了聞新桐。
“這一切全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失去神識。”
對面是塗山遼,他一改往日的溫和沉穩,面目扭曲地指責着眼前端着藥盅的少女。
男人憤怒地一揮手,強勁的力道帶着滿腔的怒火,瞬間将聞新桐手裡的藥盅打翻在地。“我就不應該救你,像你這種沒用的女人,就應該讓你死在那裡!”他用顫抖的手指眼前人,大聲指責着,說出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剜着女人的心。
聞新桐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睛紅紅的,面對男人的怒火,她一言不發,或許是已經失去了辯解的力氣,隻一動不動地望着男人的面容。
這讓不遠處的純以甯有些看不下去,雖然她跟塗山遼相處不久,但她實在想象不出他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這種表情跟那位少主實在不搭,即便是小遼也不會如此。
“把你的神識給我,賠償給我,這是你應該做的。”随着他的低語,塗山遼猛地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聞新桐的脖子。
躲在石壁後面的純以甯一驚,手中凝聚着紅光,打算跟這個假塗山遼打上一打。可還沒等她出手,聞新桐卻先動了,她的手中瞬間喚出了無數銀針,一擡手指,那銀針便像暴雨般刺向了男人的胸口。
“塗山遼”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原本俊朗的面皮開始脫落,露出了裡面慘白的骨頭。
“你不是遼哥哥,他不會這樣。”一直沉默的聞新桐終于開口了,雖然她帶着哭腔,但是語氣卻萬分的笃定。
純以甯沒有想到這一夢竟這麼快就破了,試想如果是自己,能對另外一個人有如此堅固的信任嗎?胸口的疼痛将她拉回了思緒,原本應消失的頭骨竟化作黑煙向自己的方向沖過來。
還沒等純以甯反應過來,那黑煙便狠狠地撞向了她的胸口。
“誰?”
聞新桐警覺地朝純以甯躲藏的方向看去,還沒等她走近,周圍的環境便開始崩塌,先一步掉入了地殼的裂縫。
又是這樣……
一股強大而邪惡的力量鑽入了純以甯的身體,那力量如火焰般灼燒着她的五髒六腑,又如冰霜般刺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經。她痛苦地彎下腰,雙手緊緊地捂在胸口。
地脈強烈的顫抖加劇着疼痛,純以甯咬緊牙關,嘗試調動體内的妖力抵抗這股可怕的力量。
她似乎失敗了,但她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