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以甯鼻子有些酸,身處異鄉的她能遇到這麼多善良的人,實在是三生有幸。
“來來來,姑娘,别客氣,坐。“
女孩家說不上很大,但也算寬敞,桌子上的菜雖然簡單,但充滿了煙火香氣。
純以甯聽這婦人說了很多女孩很小的時候有多麼的調皮搗蛋,又說道她就是喜歡跟長的好看的姐姐玩。
聽到這裡純以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模樣如何,她也說不清楚。他們都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什麼是美,什麼是醜,純以甯分不清。
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女孩也拉着純以甯的手不讓走,婦人倒也是慣着,說如果純以甯沒什麼事的話住一晚也沒什麼大礙。
這天對于純以甯來說簡直是上天的恩賜,她正愁沒有東西吃的時候,又有糖葫蘆又有一桌子熱乎的飯菜。她正愁沒有地方住的時候,女孩一家又要留她過夜。
看來先前的黴運都要過去了,往後迎接的定都是這樣的好日子了。
燭火搖曳,暖黃的光暈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純以甯躺在床上跟小女孩聊到很晚,她講了許多先前在深山裡看到的花花草草,講了很多小狐狸在一起打打鬧鬧,講山裡的石頭,講天上的月亮……
講到最後,純以甯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緩,呼吸逐漸平穩,她已陷入了沉睡。
黑暗中的房間安靜極了,隻有純以甯平緩的呼吸和窗外的蟲鳴。
這時,原本應該熟睡的女孩卻睜開了眼睛,她靜靜地看着純以甯,眼神不似孩童般天真無邪,反而透着一股空洞和呆滞。
她緩緩坐起身,小手緩緩摸上了純以甯手腕上纏着的手鍊,那正是靈佬給的“護身符“,感應到被觸碰後,它回應似的忽閃着微弱的光芒。
女孩卻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剪刀,慢慢地朝手鍊伸去。
“咔嚓“原本似有生命的鍊子忽的暗淡了下來,無力地掉落在床上。
“乖阿囡,哥哥給你吃糖。“
窗外随即便傳來男聲,似乎已等候多時,女孩聞聲就像是被提着線的木偶,動作僵硬地打開了窗戶。
黑夜下,一個紫衫男人正撐着傘站在窗外。
他無視了爬出窗戶的女孩,氣定神閑地撐着傘朝裡屋走來。沒有任何的腳步聲,甚至穿過了牆壁,他竟從外面徑直走到了床邊。
觀叙在床邊坐下,傘将二人罩在一起,遮住了純以甯頭頂的最後一絲光亮。
修長白皙的手指拂過純以甯的臉,觀叙的動作輕柔,生怕驚擾了她的美夢,細長的鳳眼靜靜地看着沉睡的女人,仿佛在看一件藝術品。
他的手指沿着純以甯的眼眶緩緩移動,一路滑到鼻梁,嘴唇。
紅潤的嘴唇微微嘟起,觀叙壞心眼地用拇指按了按,柔軟的觸感讓他眼神一暗,顧不得會不會吵醒純以甯,竟下意識地往手指上加了力度。
“唔……“
純以甯幽幽轉醒,唇上不收力的按壓讓她覺得有些疼,她側頭避了避,正打算繼續睡,恍然意識到不對,她猛地睜開眼睛,屋内黑的什麼都看不清,隻憑着自己的嗅覺察覺到了眼前的危險人物。
她猛地朝床内側一滾,避開了遮在自己頭頂的陰傘,柔和的月光透進來,純以甯看清了眼前人。
“又是你!觀叙!“純以甯都要煩了,自己最近又時常有被人跟着的感覺,她一下就聯想到了這個人。
“是啊,是我。純姑娘,好久不見,你又變美了。“
觀叙永遠都是這副輕佻的樣子,純以甯深感厭惡,惡狠狠地盯着他做出了防禦模式,嘴上也不停:“怎麼,上次沒被燒怕?這次想被燒成木炭?“
“不不不,我要是被燒壞了,純姑娘會心疼的。“
對面一邊說着輕浮的話,一邊朝純以甯襲了過去。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觀叙就趴到了純以甯面前,她的雙手被對方牢牢地禁锢住,男人此時也沒顧得他的傘,随手就丢到了床上。
“我就知道純姑娘不舍得燒我。“
觀叙眼神含笑,鳳眼藏着幽光,他微微傾身,淡淡的呼吸打在純以甯臉上,她吓得整個人都繃直了。
“你……你怎麼!“
純以甯震驚的眼神讓觀叙笑意更甚,他眼尾微微上挑,宛若空中的彎月,美的雌雄難辨。
男人的微涼的手指順着純以甯的手掌滑下去,輕柔地撫摸讓她覺得有些癢,但卻掙脫不開。
一直到對方摸到純以甯的手腕,她才反應過來靈佬給自己的“護身符“不見了。
“是誰呢?怎麼那麼寶貴的東西都能丢了呢?“
觀叙與純以甯湊的很近,似乎是故意的,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純以甯耳畔,他帶着些許蠱惑地說道:“好姑娘,還不是得随我走?“
“嘩啦“
就在這時,窗戶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打爛,一道裹挾着沙石的狂風張牙舞爪地沖進屋内,所到之處,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