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跟你說了，叫遼哥。”

身後傳來塗山遼戲谑的聲音，語調有些熟悉，但摻雜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純以甯瞬間僵住，她紅着眼睛慢慢轉過身。

塗山遼站在逐漸破曉的晨光下，單手拄着蛇矛站在原地，身形修長挺拔，雖然衣衫在打鬥中變得有些殘破，但絲毫不見狼狽。

純以甯緩緩起身，有些蹒跚地朝他走近。

“阿遼？”

“要說多少遍，叫遼哥。”

他的目光緊緊地追随着純以甯，高挺鼻梁下的嘴唇無意識地微微勾起，笑容中帶着一絲戲谑和幾分無奈。

“阿遼？”

“嗯。”

“阿遼？”

“我在。”

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純以甯猛地撲進塗山遼的懷裡。

“哐當”蛇矛摔落在地，但此時卻無人在意。

她緊緊地環住了塗山遼精瘦的腰，純以甯像個孩子一樣哭的毫無顧忌，毫無形象可言：“阿遼，真的是你嗎？”

頭頂傳來男人無奈的歎息。

“唉……是我。”

塗山遼身體緊繃，雙手有些不知所措，掙紮了半天才僵硬地拍了拍懷中少女的背。

純以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着：“我還以為你消失了，我還以為……”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個重要的問題，哭聲竟就這樣止住了：“那遼哥呢？”

塗山遼似乎被她的反應逗笑了，純以甯臉頰貼着的胸膛微微震動，她擡頭望進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

“遼哥也在，神識歸位了，我們都在。”

純以甯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觀察塗山遼，以往她隻覺得缺少神識的時候這副面容與那平靜無波的表情實在不搭，後來阿遼的那半神識奪體，她也覺得不搭。

塗山遼低頭對望過來，二人呼吸交織，但此刻誰都沒有注意到彼此的距離原來這麼近，他們沉浸在對方的眼眸中。

“那你是？”

他恣意卻又帶着一絲柔情，純以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想一遍一遍跟他确認。

“我叫塗山遼。”

“是阿遼，是遼哥。”

“是一個完整的塗山遼。”

眼前的男人眼神裡帶着無奈，卻還是耐心地一句一句告訴純以甯，塗山遼微微上揚的嘴角不自主勾出了些許寵溺的笑容。

看着這些從沒在他臉上出現的表情，純以甯有些愣神，她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一下又一下撞擊着胸膛。

塗山遼明顯感受到了純以甯突如其來的緊張，他俊眉一挑，看着抱着自己還沒撒手的純以甯有些好笑。

“我還以為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塗山遼。

還沒等純以甯反應過來，那匹紅鬓白馬已經将自己拱開，碩大的腦袋直往塗山遼懷裡鑽。

塗山遼哭笑不得，他輕輕撫摸着馬腦袋，對純以甯介紹：“這是我的坐騎，丹霄。”

“它剛剛……”

看着純以甯驚訝的表情，塗山遼已經了然：“神識分離時，它不認我。”

純以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很難想象這匹靈駒是怎麼在不認識他的情況下把他馱過來的。

“純以甯。”

對方第一次這麼叫自己，純以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塗山遼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鼻涕擦擦。”

純以甯這才反應過來，猛地扭過頭去胡亂摸了一把臉。

“純以甯。”

“幹嘛！”

“不要再做那種危險的事情。”

身後的塗山遼的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純以甯當然清楚他指的是什麼。隻是那時情況實在危急，這也是無奈之舉。

“遼兄！”

遠遠的就聽到了聞子浩的聲音，他和聞新桐一前一後地趕了過來，他看到倒在地上的仙人鼎，連忙跑了過去。

“遼哥哥！”

看着同時朝仙人鼎跑過去的兩人，純以甯尴尬地咳了兩聲：“塗山遼在這。”

那兩人瞬間愣住了，上下打量着純以甯身旁的塗山遼，遲遲不敢相認。

倒是丹霄一個勁地蹭着他，塗山遼這會也終于想起了被自己丢在一旁的蛇矛，伸手就将他召回了掌心。

“遼哥哥，你恢複了？”

回應她的是塗山遼肯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