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啊。”
“沒家,孤兒。”
這句話就将純以甯要說的話都堵了回去,她小聲嘟囔:“那也别跟着我呀……”
謝行川是到傍晚才從山上下來的,好在大家都沒受什麼傷,還帶下來幾個存活下來的别的宗門弟子。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了。”謝行川朝純以甯道謝,“如今岐山已巡視完畢,在下已傳書給淩雲山,今夜在下于山腳駐守,明日淩雲山便會派人來平定禍亂的妖獸。”
安靜地坐在旁邊擺弄了好一會花草的純酉酉突然來了興緻:“妖獸,打打。”
兩道目光一同投向了她。
謝行川張嘴想問點什麼,後來始終沒有開口,最後隻寒暄道:“姑娘之後是要去塗山?”
“是。”
純以甯回答得不假思索。
“如此……那我們就此别過。”謝行川為純以甯指了條路,便與她告别了。
尖頭戒靈在旁邊抗議:“可是我記得主人讓你不要去塗山的。”
純以甯仿若未聞。
自己一開始就是要去塗山等姥姥,如今體内還有另外一抹神識的存在,她不得不加快去塗山的腳步,還有塗山遼……
“你不會要跟着我去塗山吧?”純以甯走在前面懶洋洋地問。
“……”
“說真的,我這人運勢不大好,你要是跟着我指不定要遇到什麼危險呢。”感受着後面人跟着的腳步,她沒有回頭繼續說道:“況且我們也不熟……”
“……”
純以甯:“怎麼不說話?”
純酉酉附和:“不說話?”
一直沒有得到後面人的回應,純以甯疑惑地回頭,隻見身後的陸冰面色蒼白,手捂着胸口處喘着粗氣。
純以甯心頭一跳,連忙走過去攙扶,“你怎麼了?”
陸冰皺着眉,嗫嚅着嘴唇擠出幾不可聞的幾個字:“心口……疼……”
“是不是岐山被妖獸所傷導緻的?”純以甯将她攙扶到路邊坐下,妖力自手掌聚集,緩緩流入陸冰的胸口。
純以甯雙眸緊閉,感受着在陸冰體内摸索的妖力,腦中仿佛刻畫出了她心髒的慘狀。
紅色的妖力試圖去填補心髒處那處的裂痕,但那處痕迹像是被某種力量狠狠撓過似的,純以甯的力量不足以填補它。
又或者說,那處裂痕像是被刻上的詛咒,它會抵擋任何注入進來的力量。
無法,純以甯隻好用妖力堪堪護住她的心脈,勉強保證她不會突然死去。
“帶我去……醫館……”陸冰的臉色依舊蒼白,額頭上甚至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純以甯有些急,已顧不得什麼熟不熟,見死不救實在不是自己的作風,“在哪?我帶你去!”
陸冰伸手,吃力地爬上純以甯的背,氣若遊絲:“多謝……往前一直走,有個小鎮……”
純酉酉也閑不住,怕純以甯背人累着,就一路跟在後面托着陸冰。
縮地成寸。
許是妖力精進了些,盡管這次連着用了好幾次,也不像往常那樣吃力了。
傍晚的鎮子不是很熱鬧,等幾人終于找到那家“濟世堂”時,一位老醫師正要關門。
“老先生!等等!看病!”
純以甯遠遠地就喊了出來,誰料那老者充耳未聞,繼續着關門的動作。
“老先生!”
純以甯一下就沖到了醫館門口,抓住了老者的手臂。
“你們來晚啦,關門了,有什麼病明天看!”看着原本在遠處卻突然閃到自己面前的女子,他也沒有表現出絲毫恐懼和驚訝,連連擺手趕人。
“不能拖到明天!她很痛苦!”
有病明天看?
這是純以甯這段時間來聽到過的最荒謬的話,她擡頭看了眼醫館門口的招牌。
“濟世堂”。
雖然她不太認識人類的文字,但這幾個字總不會認錯。
“這裡不是叫濟世堂嗎?有病人來看病,你卻說明天再看,這怎麼濟世!”
“宋老,這次身上沒帶夠錢,先用這個抵了。”
陸冰虛弱的聲音差點被純以甯壓下去,她抖着手掏出一個精緻的玉佩,老醫師有些不耐煩地轉過頭,剛想拒絕,目光不經意掃過陸冰手上的玉佩,面色一變。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放在眼前端詳,忽地轉身将閉合的門打開,招呼道:
“來,快進來。”